满脸堆笑地迎上去搀住严嵩另条手臂,“这场雪下来后,你老去年八十,今年该是七十九。”
“吕公公这是嫌老喽。”严嵩故意收笑,提高那口永远带着江西乡音声调,“雪是好雪,要是下都是银子,也就不再操这份心,可以向皇上告老还乡。”
“可别。”吕芳搀着他向玉熙宫台阶走去,“皇上万岁,阁老百岁。您老还得伺候皇上二十年呢。”
“真还干二十年,有些人就会恨死们。”搀着严嵩左臂严世蕃冷冷地摔出这句话。虽然也五十出头,但在京里待二十多年,他已改掉江西老家乡音,京腔已说得十分地道。
“不会吧?”吕芳笑望向跟在严嵩身后那几个阁员。
那几个人像是什都没有听见,各自把目光望向地面。
“同舟共济,同舟共济。”吕芳仍然笑着。
说话间行人都登上台阶,“玉熙宫”几个苍劲浑圆楷书大字和匾额左侧下方“臣严嵩敬书”五个恭楷小字都能看清楚,行人都噤声不语。殿门外当值太监纷纷替司礼监几大太监和阁员们解披风,扫落雪,动作不只是快捷,而且十分轻敏,似乎都怕弄出声响。
这时吕芳也已换上副肃穆谨敬面容,慢慢扫望向大家:“腊月二十九周云逸事大家都知道。从初到今儿,皇上直就在这里清修祈雪。今天虽然降祥瑞,可皇上心情也不准能好到哪儿去。亏空上事,能过去们就尽量过去,今年再想别办法。还是那句话,天大事情,端赖们同舟共济。”
严嵩当然深表赞同地点点头,严世蕃却把目光望向身后几个阁员,那几个阁员却依然以目视地。
两个太监去开门,不是推,而是先用双手各自使着暗劲将各自那扇门慢慢抬起点儿,然后慢慢往里移——两扇门点儿声响都没有被慢慢移开。
左边是司礼监几大太监,右边是内阁几名阁员、准阁员,雁行般进殿门。
这里面大确实大,却不像“殿”。
房子正中设不是须弥座,而是把简简单单圈着扶手紫檀木座椅。
座椅后摆着尊偌大三足加盖铜香炉,炉盖上按八卦图像镂着空,这时镂空处不断向外氤氲出淡淡香烟。铜香炉正上方北墙中央挂着幅装裱得十分素白中堂,上面写着几行瘦金楷书大字:“吾有三德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中堂左下方落款是“嘉靖四十年正月元日朱厚敬录太上道君老子真言”;落款底下是方大红朱印,上镌“忠孝帝君”四个篆字。
两侧四根大柱呈正方等距约有两丈,左边两柱间摆着条紫檀木长案,右边两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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