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北阪六国宫殿群。李斯不点头,不摇头,不说话,目光只盯着铜人灯痴痴发怔。李由见父亲如此悲情,再也说不下去。良久愣怔,李斯蓦然醒悟,方问李由如何能搁置郡政回来?李由说,家老快马传讯,他是星夜兼程赶回来;自父亲上次在三川郡督政,他便觉察到父亲处境不妙。李斯问,三川郡情形如何?李由说,若按父亲方略,三川郡乱象自可平息,然目下要建阿房宫,只怕三川郡又要乱。李斯惊问为何?李由说,昨日又颁新诏书,责关外六郡全力向关中输送粮草,以确保阿房宫民力与新征发五万材士用度;三川郡距离关中最近,承担数额最大,原本用于救乱粮秣财货只怕是要全数转送咸阳。李斯听得心头发紧喉头发哽冷汗涔涔欲哭无泪瑟瑟发抖,直觉股冰凉寒气爬上脊梁,声先帝嘶喊未曾落点,喷出口鲜血颓然倒地。
整个夏天,卧病李斯都被种莫名恐惧笼罩着。
丞相府侍中仆射每日都来李斯榻前禀报政务,右丞相冯去疾也隔三差五地来转述国政处置情形,听得越多,李斯心便越发冰凉。阿房宫工程大肆上马,给关中带来极大民生恐慌。将近百万徭役民力与刑徒,每日耗费粮秣之巨惊人,再加所需种种工程材料之采制输送,函谷关内外车马人力黑压压如巨流弥漫,大河渭水航道大小船只满当当帆樯如林。冯去疾说,工程人力加输送人力,无论如何不下三百万,比长平大战倾举国之力输送粮秣还要惊人。当此之时,赵高给二世皇帝谋划对策是:举凡三百里内所有输送粮秣徭役民力,都得自带口粮,不得食用输送粮秣,违者立斩不赦!如此诏书下,输送粮秣徭役大量逃亡。关外各郡县大感恐慌,郡守县令上书禀报,又立遭严厉处罚,不是罢黜便是下狱,郡县*员们都不敢说话。更有甚者,专司督责粮草郡吏县吏们,也开始史无前例秘密逃亡,乱象已经开始……更令李斯冰凉彻骨是,原本经他征发用于屯卫咸阳五万材士,被胡亥下令驻进皇室苑囿,专地以射马射狗为训练狩猎之才艺,专地护卫自己浩浩荡荡地在南山射猎,铺排奢靡令人咋舌。
进入六月时,九原王离飞书禀报朝廷:匈奴人新崛起头领冒顿,诛杀自己父亲头曼单于,自立为新单于,发誓要南下血战为匈奴雪耻!胡亥赵高看王离上书,都是哈哈哈大笑通事。然则,当冯去疾将这件密书念给李斯听时,李斯却实实在在地震惊。此前,无论蒙恬扶苏如何申说匈奴势力未尽,甚或始皇帝都始终高度警觉,李斯都没有太在意。在李斯看来,秦军两次大反击之后,匈奴再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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