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余,胡亥还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始皇帝方死之日,胡亥被赵高描摹险境笼罩心神,终日心惊肉跳,祈求最好前景,也就是安居方自保而已。扶苏自裁前,胡亥虽然已经被拥立为太子,然整日眼见赵高与李斯心事重重,更恐惧于赵高描摹扶苏称帝后杀身之祸,胡亥夜来常常被无端梦魇吓得失声尖叫,根本没有做太子丝毫乐趣。直至回到咸阳,在举国发丧悲怆惊愕中登上皇帝大位,胡亥还是如芒刺在背不得舒坦,即位大典上大臣们冰冷目光总是让胡亥心头发毛。如此心境姑且不说,言行举止还得处处受制。朝会散,不能如同既往那般优哉游哉地与侍女内侍们博戏玩闹,得坐进书房,卷卷翻阅那座座小山般文书,活活将人镶嵌在文山书海里,憋闷得透不过气息,当真岂有此理!第夜坐到三更,胡亥无论如何受不住煎熬,鼻涕眼泪纵横流淌,哭兮兮歪倒在硕大书案上呼呼大睡。闻讯赶来赵高大皱眉头,连忙吩咐两名侍女将胡亥背进寝宫。
不料,次日五更鸡鸣,胡亥正在沉沉大梦中兀自呵呵痴笑,却被督宫御史唤醒,说有要紧奏章呈进,皇帝得立即批下。尚在懵懂大梦胡亥顿时怒不可遏,脚踹翻御史,自己也坐地号啕大哭,连声哭喊不做皇帝。已经是郎中令赵高匆匆赶来,屏退左右内侍侍女,沉着脸亲自给胡亥穿戴好衣冠,又亲自扶着胡亥走进东偏殿书房,翻开那卷紧急奏章放置在案头,将铜管大笔塞进胡亥手里,示意胡亥批写诏语。
胡亥懵懂摇头道:“写甚?不是有丞相?”赵高哭笑不得道:“陛下,丞相是丞相,皇帝是皇帝,皇帝比丞相大。便是丞相做事,也要皇帝批下准许方可。”胡亥满面愁苦地瞄眼奏章,大有不耐道:“他说要在陈郡征发民力,戍边渔阳,能说不行?”赵高道:“陛下是皇帝,自然能说不行。然则,这件事不同,皇帝得说行。”“为甚?”胡亥倏地笑,“不是说能说不行?”赵高目光闪道:“皇帝要说不行,便没人守护国门。没人守护国门,匈奴便打来。匈奴打来,皇帝就没有。”胡亥惊讶道:“皇帝没有?皇帝做甚去?”“咔嚓!”赵高做个剑抹脖颈架势,“皇帝被人杀。”“噢!被谁杀?”胡亥大是好奇。赵高脸认真道:“被匈奴杀。”胡亥顿时恍然大悟:“噢——,明白!是皇帝,他是郡守;郡守接丞相令要征发民力戍边,皇帝要说不行,匈奴便要打过来;匈奴打过来,皇帝便被匈奴杀。可是?”赵高连连点头:“陛下天资过人,大是大是!”胡亥不耐道:“如此简便事,奏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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