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此间驿丞原是家父故友之后,世交。你放开痛饮便是!”李斯不善饮酒,对兰陵果酿酒却是独有癖好,时分外高兴。及至大饮三五爵,两人俱感快意,话题滔滔蔓延开来。红衣人笑云:“足下博学之士,何无开卷之心哉!”李斯笑答:“固有心,只恐开得卷生意经,岂不扫兴也?”红衣人哈哈大笑:“兄有谐趣,大妙也!人云,得物睹,其心可安。兄有古风,得物而视若无睹。便开卷,请兄观生意经!”说罢拉开封套,展开那卷竹简已经变得黑黄卷册,双手捧起道:“百余年来,此书非缭氏不能观也。然人生遇合,兄于缭氏有护书之恩,该当观,至少可印证天下传言非虚。”李斯本当推辞,然见其人情真意切蕴含深意,不觉接过那卷黑黄竹简。
“尉缭子?!”看题头,李斯惊讶得连酒爵也撞翻。
“人云尉缭子子虚乌有,兄已眼见矣!”红衣人大是感慨。
“尉缭子兵法久闻其名,不见其书,李斯有幸睹,心感之至!”
“足下,苍山学馆大弟子李斯?”
“正是。得见经典,不敢相瞒。”李斯不问对方如何知晓,慨然认。
“乃第四代尉缭,见过先生。”红衣人郑重起身肃然躬。
“学子之期,李斯不敢当先生称谓。”李斯连忙还以大礼。
“好!你兄弟交,干!”尉缭子分外爽朗。
“得遇缭兄,小弟先干!”李斯慨然爵。
那夜,两人直饮到天亮意犹未尽。尉缭子力邀李斯到他陈城别居小住,李斯毫不犹豫地去,住旬日,几乎忘记归乡……此后倏忽十年,李斯再也没有见过尉缭子。那日蒙武举荐尉缭子,李斯实在有些意外。本心而言,李斯早该举荐尉缭子,使秦国设法搜寻这个大才。可李斯心中尉缭子,始终是个刚硬反秦六国合纵派,不可能入秦效力。当年两人初交论天下,尉缭子将秦国看作天下大害,认为只有六国合纵最终灭秦才是天下出路。如此之人,何能入秦?纵然在蒙武举荐之后,李斯心下仍在疑惑蒙武秘密消息。在关外大营,蒙武又快马密报,说尉缭子已经进入函谷关。李斯大是惊喜,当时禀报秦王,君臣立即兼程赶回咸阳。可是,旬日过去,尉缭子还是没有踪迹,李斯又把持不准——当年尉缭子是决然反秦合纵派,十年之后,尉缭子会以秦国为出路?
月下竹林旁,李斯与尉缭子正在对坐畅饮。
兰陵酒依然如故,那是李斯迎接家室时楚国故吏着意送车五十年老酒,开坛便引得尉缭子耸着鼻头连声赞叹。菜却是色秦式:炖肥羊、蒸方肉、藿菜羹、厚锅盔等等满当当大案。尉缭子直呼秦人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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