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君明白?”石亭传来蔡泽嘿嘿笑声。
“明白个甚!”嬴柱霍然转身,苍白浮肿脸骤然红,“代丞相督察政事,你这丞相做甚?你之方略,却如何知道?镇国监政变成署理政务,父王分明是老……”
蔡泽却悠然自得地笑:“署理政务者,熟悉国事也,不好?”
“甚个好不好,是不合法度!”
“职事变通,与法度无涉。”
“储君与丞相职事,焉能动辄变通!”
“安国君少安毋躁。”蔡泽虚手请,将喘着粗气嬴柱请进亭下坐定,便是淡淡笑,“敢问安国君,近日可曾上书?”嬴柱目光阵闪烁,终是点点头。蔡泽接道:“如此变通出在安国君上书之后,便必与安国君上书相关。只做如此想去,断无差错也。言尽于此,老夫告辞。”
“且慢!”嬴柱霍然站起来,“署政事,岂非罢黜丞相?”
“甚个说法?”蔡泽脸正色,站起身边走边说,“老夫依旧开府丞相,足下依旧镇国太子。敢请安国君明日过府,与老夫交接便。”说罢便摇着鸭步径自去。嬴柱望着蔡泽背影愣怔半日,竟是回不过神来。
蔡泽回到府邸,正是日暮时分,竟起咸阳极是难得徐徐凉风,庭院燥热之气大减。蔡泽便吩咐书吏将书案搬到庭院宽阔通风处,张大席四盏风灯,要消受番夜读消夏自在。方得就绪,却见家老轻步走来道:“家主,有士子求见,说是带信而来。”蔡泽正夜读兴头正浓,挥手便道:“不见。信拿回付赏金便。”家老凑近低声句,蔡泽眉头皱却又笑道:“既是如此,请他进来。”
家老去得片刻,便见个白衣人飘飘而来,方近书案便是躬:“濮阳商贾吕不韦,见过纲成君。”初月之下,来人束发无冠举止风雅,团亲和之气竟如朦胧月光般弥漫开来。蔡泽心下动,虚手做请笑道:“足下入座说话。”
吕不韦声“遵命”,便撩起麻布长袍跪坐于大席边缘,离着那张大案却还有三尺之遥。蔡泽不禁便是个拱手做礼:“先生通得这咫尺为敬之古礼,实属难得也。”转身便是声吩咐,“上茶。”吕不韦谦恭地微微笑:“不韦介商旅,粗通礼仪而已,不敢当纲成君褒奖。”蔡泽目光闪笑道:“先生识得范君?”吕不韦点头,便从长袍衬袋中拿出支细长铜管,双手捧起膝行案前:“此为书简,应侯不便入秦,不韦传信而已。”
蔡泽接过铜管,见管头泥封赫然,心下便是动,当即用刻刀剔开泥封拧开管盖抽出卷羊皮纸打开,眼前分明便是范雎手迹:
蔡兄如晤:老夫隐退山林湖海,念安国君千里求助之诚,念兄无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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