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没长眼还怨人不知法令,倒是好执事。”已经跑到面前中车府吏连忙便是躬,“小吏没想到此刻有车,慌得没认出安国君,大人毋罪小吏。”安国君点头,“不消说得,你去验车便是。”转身便匆匆踏上宫前三十六级天步阶。
除冷清寂寥,王宫切如常,每个转角都立着两座六尺高铜人风灯,每道大门都笔挺地站着四名带剑甲士,每间殿口都守着名面无表情老内侍。几个转弯,安国君便到通向王室书房长廊,远远便见肃立在廊下老内侍闪身进书房,及至他从容来到门前,老内侍恰好迎出,拱手低声道:“王正在暮寝,请安国君稍候片刻。”
嬴柱轻轻地叹息声,便在廊下漫步转悠起来。往昔臣子晋见,只要进入书房长廊,老内侍远远便是声报名传呼。只要事先没有特殊禁令,只这声传呼,臣子便可径直入内议事。这原本是父王在长平大战期间立下规矩,宗旨只是六个字,“废冗礼,兴时效”,为是尽量快捷地处置紧急国务。倏忽六年,这讲求实效快捷规矩也不知何时竟没有。细细想来,父王确实老。个六十六岁年近古稀老人,纵然心雄天下,也是难以撑持。白起死,范雎辞,王龁王陵两次攻赵兵败,六国合纵复起,秦国重陷孤立。短短六年,风云突变,秦国竟是出人意料地从顶峰跌到低谷。在接踵而来危机面前,父王能够苦撑不倒已经是不容易,还能要他如何?近年来,父王日暮便犯迷糊,迷糊得阵醒来,便是彻夜难眠。于是,便有这“朝暮不做”与“宵衣旰食”同时并存新规矩:日暮初夜,王宫中最是幽静;过初更,有急务臣工方才纷纷进宫,直到四更尾五更头,王宫书房直都是灯火通明;次日清晨,父王又是酣然大睡,直过卓午。如此来,要见父王办事便只有两段时间:午后个多时辰,中夜三个多时辰。安国君事有隐秘,这次只想单独与父王诉说,便在日暮时来撞撞运气,但愿父王没有暮寝,不想却是依然如斯,便只有耐心等候。
“灯亮。安国君可入也。”老内侍轻步走过来低声句。
秦昭王蓦然醒来,侍女已经点亮四座铜灯,捧来大铜盆清水。用冰凉布面巾擦拭阵,秦昭王顿时清醒,便在厚厚地毡上转悠起来。这是他暮寝之后例行规矩,或长或短转得片刻,惺忪之态去,便要伏身书案彻夜忙碌。
“儿臣嬴柱,见过父王。”安国君毕恭毕敬地深深躬。
“呵,柱儿,进来。”秦昭王转悠着指座案,“有事便说。”
嬴柱清楚父王厌恶虚冗禀性,便只肃然站着恭谨率直地开口,“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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