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临淄,却是片悠悠然升平气象。
齐国地处大海之滨,不在中原腹心,很少受到根本性威胁。齐国所接壤三个大邻国——燕国、魏国、楚国,也极少挑衅齐国。除真切感到威胁,齐国历来不愿意主动搅进中原混战圈子。只要战火不烧到自家国门,齐国朝野就尽情享受着“远在天尽头”富庶风华。齐威王时期不得已救赵救韩,两次大胜魏国,奠定东方强国地位,但却依然固守着齐国这个老传统。苏秦进入临淄街市,行过鱼市、盐市、铁市、农市、百物市,又行过官署国人街与稷下学宫大道,但见熙熙攘攘片升平,平静奢靡气息扑面而来,丝毫没有国难临头危机紧张气象。恍然之间,苏秦似乎看到昔日安邑与大梁。
国人若此,孟尝君又当如何?难道他也淡漠六国合纵?
孟尝君却是大大忙碌:前些日刚刚搬进修建好新府邸,原来府邸便改成门客院。此刻,孟尝君正与冯驩几个舍人,忙着商议分配门客居所衣食等差。封君之后,孟尝君名声大振门客骤增,已经到三千余人!
这些门客大体分为三类:是列国求仕无门布衣之士,是流动天下游侠剑士,是各种各样逃匿罪犯,其中大多数是复仇杀人而逃亡者。就个人说来,这些人大都是各个阶层游离出来能者,身怀技之长,生性桀骜不驯,将名望与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但有待遇不周或自感委屈,轻则扬长而去,重则公然诉求搅闹,绝没有息事宁人说。偏是孟尝君豪侠义气,不吝钱财,又精明机警长于斡旋,竟挥洒自如使这些昂昂豪徒人人以为孟尝君只对自己最好。每次接纳门客,孟尝君都要亲自接见,则抚慰激励,二则询问其家人亲戚恩人仇人居处下落。所有这些问答,都被屏风后书吏记载下来。过后,门客家人、恩人、亲戚便会接到笔安家钱财,门客仇人也会遭到各式各色报应。
次,孟尝君设夜宴为个新门客接风。席间,仆人不小心将厅中大灯撞翻,顿时片漆黑。对这种无心错失,孟尝君历来宽厚,灯灭倒是阵大笑:“黑食白食皆是吃,来!再干!”新门客却大起疑心,以为席间宾客酒菜有别,不想让人看见,故意黑灯,于是愤然起身摔碎酒碗,声“告辞”,便抬脚就走!
“义士且慢。”孟尝君站起来,在重新点亮煌煌灯光下,笑吟吟端着自己食盘走过来:“义士啊,换换如何?”说着便端起新门客食盘。新门客回身,见孟尝君铜盘中也是盆鱼羊炖,不禁大是羞惭,深深躬慨然高声道:“吾以小人之心猜度君子,污人名声,有亏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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