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亦安。
嬴驷叹息声,心中微微阵颤抖。
在嬴驷心目中,商鞅就象高山之巅岩石,永远都是冷冰冰。今日看这辞官书,竟是催人泪下,嬴驷几乎难以相信这出自冷冰冰商鞅笔下。揣情度理,嬴驷相信商君之言是真实。他眼前又次闪过黑伯那失魂落魄佝偻身影。这些老臣旧人和公父情感太深!公父死,他们简直如丧考妣般。上大夫景监病,国尉车英在丧礼那天竟哭得昏死在公父墓前,还有那个咸阳令王轼,捶胸跺足要给公父守陵。更不说大片赶来郡守县令,个个都哭得死去活来,硬是让葬礼磨到天黑!莹玉姑母与玄奇新母后悲伤,甚至庶民国人悲伤,嬴驷都完全理解。惟有这些旧臣老人悲伤,让嬴驷觉得很是茫然。公父并没有给这些人特出利益和权力,如何都觉得公父死就天塌般?细细想来,嬴驷觉得公父真是不可思议,竟能如此深彻将人心聚拢在自己身上!难怪他从来没有觉得商鞅“威胁”。自己能?能做到如此深彻人心?嬴驷真是心中无底……
如今商鞅要辞官,也是如此理由,“痛悲无以自拔,飘忽恍若大梦,悠悠此心,不胜倦怠,自感老之将至,无从专精国事”!嬴驷很明白,这是商鞅肺腑之言,绝非虚假。
可是,商鞅能走?当然不能!公父遗嘱,国事情势,朝野人心,都不允许。然而奇怪是,想到商鞅要走,嬴驷就从心底渗出种莫名其妙轻松。何以如此?嬴驷自己也说不清楚……兹事体大,还是想清楚再说吧。
旬日之间,咸阳宫竟是没有任何动静!
新君即位,十数日不见大臣,不理国事,非但在秦国闻所未闻,只怕在天下也是绝无仅有。平静沉默咸阳巷闾之间,渐渐飘出种种神秘流言,说商君与新君不和,秘密到商於去;旧臣称病不起,向新君示威等等等等。尽管秦国新法严禁传播流言,流言还是弥漫开来。
这天,嬴驷接到密报,商鞅去商於封地!
嬴驷感到惊讶,辞官书并没有准下,肯定不会是私自辞官离国,商鞅也不是那种有失坦荡之人。哪是国事?也不可能,以商鞅辞官书所述,商鞅何有心情处置国事?纵然当真处置国务,当此时刻,也会禀报出行,如何不告而行?私不能,公不能,究竟何事?嬴驷当真感到吃不准。
月上柳梢,咸阳宫静谧空旷,波光粼粼南池映出四面秦楼,楼上传来时断时续萧声,使层层叠叠宫城飘忽着峡谷般清幽神秘。嬴驷正在南池边漫步,遥闻萧声呜咽,不禁仰头望月,轻轻叹。
“禀报国公,太庙令杜挚求见。”
杜挚?嬴驷心中动——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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