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打量威势赫赫府邸,脸上毫无表情。景监快步迎上,拱手躬身道:“左庶长府长史景监,参见太师。”甘龙点点头,淡淡笑道:“内史大臣,别来无恙?”景监闪念,知道甘龙有意呼出自己原来高位,却仍然恭敬笑道:“景监无才,只做得属官。太师请。”便上前伸手扶甘龙下车,却发现甘龙非但坐辆破旧不堪牛车,而且车厢板竟然连草席也没有铺,大红吉服竟然坐得皱巴巴片灰土。甘龙明明有辆秦献公特赐青铜轺车,也是秦国大臣中唯辆轺车,为何今日偏偏乘这辆破旧不堪牛车?待得扶下甘龙,景监布袍大袖顺势掸,甘龙屁股上灰土已经大半干净。甘龙沙哑笑道:“垂垂老矣,轺车站不得,只有坐这牛车。”句话,便将理由说得顺理成章。待到仆役将牛车赶到车马场中,大臣们竟然惊讶得阵小声哄嗡。今日朝臣们都是新衣骏马,以示喜庆。这辆破旧牛车在衣着簇新人群和威势赫赫府邸衬托下,显得分外寒碜,分外不是滋味儿。时间,大臣们好象生虱子,浑身不自在起来,扯扯衣服,拽拽衣襟,咳嗽着东张西望。
“国君驾到——!”卫尉车英声高呼,全场不禁愕然。
但见辆青铜轺车缓缓驶来,六尺车盖下肃然坐着黑衣秦孝公和白衣卫鞅。君臣并乘车,这是上古尊贤最高礼遇,寻常人们从传说中听到,大约也就是周文王为姜尚拉车八百步故事。但春秋战国以来已经三百余年,可是没有个国君在正式典礼场合与大臣同乘车!在秦国变法当口,这种礼遇宣示内涵是谁都清楚。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竟忘记参见国君起码礼节。还是太子傅兼领上将军嬴虔带头高呼,“参见君上——”大臣们才醒悟过来,纷纷躬身拱手,参差不齐行起礼来。秦孝公却仿佛没有看见,先行跳下车来整整衣冠,然后肃然拱手做礼,“先生请。”便伸出双手,扶住正要下车卫鞅踩到地上。
就在朝臣们又次愣怔时候,担当司礼大臣太师甘龙骤然高声宣呼:“开府大典起行——!君上携左庶长入府——!”
大臣们又次莫名其妙起来,相互观望,不知如何呼应。在他们收到大典礼仪中分明没有这项,大家在石坊外迎候国君与卫鞅,完全是无意自发表示种喜庆,正式大典是安排在庭院内开始。如今甘龙突然宣布大典起行,人们不禁茫然起来,嘴里没词儿,脚下黏糊,竟不知如何挪动。景监直在机警观察,见此情状,立即向石坊门内乐手们挥手低声道:“奏乐。”等得钟鸣乐动,大臣们顿时自如起来,按照惯常礼仪齐高呼:“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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