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日落水之事让他仍有余悸,在合上奏折之后,他唤来李玉。
李玉毕恭毕敬似乎惹来皇帝不甚耐烦,他问:“敬事房是否送绿头牌来?”
李玉道:“敬事房人正候在外头呢。”他击掌两下,徐安捧着绿头牌进来。灯火明耀之下,红木盘中牌子泛着绿幽幽华彩,仿佛是招人手,引着皇帝目光凝住。
皇帝手如行云流水般划过,在“令妃”牌子上略略停,复又逡巡,末停在“婉嫔”绿头牌上。
徐安愕然,还是李玉赔笑:“皇上真是长情之人,您是有些日子未见婉嫔。”
皇帝看他眼:“去吧。”
徐安哈着腰道:“奴才这就去接婉嫔小主。”他迈开步子,才走到殿门口,只听身后郁然声长叹:“换令妃来吧。”
徐安不知皇帝为何心意忽变,却也不敢多问,赶紧答应着去。
这夜翻牌子风波很快湮灭在日常生活琐碎里,似乎谁也没有放在心上,那是因为,实在也不值得放在心上。而下个月,皇帝又召幸她次。此后,皇帝对嬿婉仍是不加理会,连官女子开销也未改变。切,彷如旧日。
而嬿婉,却因着这两次宠幸,实实有身孕。
江与彬传来这消息时候,茜纱窗下滤来浅橘淡金骀荡春光,安静地落在螺钿小几上新折捧尺多高绚烂海棠枝上。花开如流波碎锦。却是无香,极是雅静。
熏风微来,曳动珍珠垂帘波縠越发缱绻而温媚。春衫薄媚,软缎衣袖悄然退至皓腕之上,如懿只是静静落下枚白玉棋子,淡淡含笑。
海兰坐在如懿对面,拈枚黑子浅浅蹙眉:“令妃倒真是个有福气,才生下七公主多久呢,便又有孩子。”
江与彬沉声道:“是,已经五个月。令妃有孕后并不敢请太医院请脉安胎,所以直到显怀,太医院才知情。”
如懿挑眉:“她胆子倒大。”
海兰轻嗤:“不是胆大,是胆子太小!生怕咱们害她这辛苦怀上孩子。”她颇有些埋怨:“从她跳下水救和敬公主心肝宝贝,姐姐就该万分防着她东山再起。到底,皇上还是宠幸她两回。”
如懿轻轻摇头:“宠幸又如何?哪怕知道令妃又有身孕,皇上也不过吩咐内务府按着贵妃份例伺候,赏东西,却也不曾去看过她。不像祈妃,才有两个月身孕,皇上便金尊玉贵地捧着。”
海兰不以为然:“令妃出身怎能与祈妃比?祈妃这回好容易有身孕,且祈妃六公主是跟着姐姐五公主同去,皇上自然格外心疼些。”
如懿明眸微凝:“令妃身子,江与彬你是知道底细。”
海兰眼中微有疑惑之色,江与彬神色不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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