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责也罢,皇上气伤身子可怎好。”
为着孝贤皇后丧事,皇上连日来动怒,如懿心下也有些吃紧,便赶紧吩咐轿辇随着李玉去。
养心殿中极安静,宫女太监们都伺候在外,个个鸦雀无声地垂手侍立着,生怕皇帝雷霆之怒牵扯到他们。如懿扶着李玉手下辇轿,示意蕊心和菱枝候在阶下。她才步上汉白玉台阶,便已听得皇上震怒之声:“孝贤皇后是天下之母,朕为天下之母而拆去座城墙便又如何?你们家中夫妻两全,朕丧妻之痛,你们如何能懂得?全是没心肝东西,之后满口仁义道德。出去!”
如懿候在殿外,只见两位老臣面面相觑,狼狈不堪地退出来,见如懿,便躬身请安:“娴贵妃娘娘万福。”
如懿微微颌首,并不在意他们对于自己态度不甚恭敬。也是,她与孝贤皇后、惠贤皇贵妃明争暗斗半辈子,张廷玉向护持皇后,高斌是皇贵妃生父,何必要对自己毕恭毕敬。她看着两人背影,意味声长地笑笑,尊重与恭敬,原也不在时。
她缓缓步入殿内彼氏正值午后,四月曛暖风被紧闭窗扇隔绝在外头,阳光亦成映在窗上缕单薄影子,飘渺无依。皇帝仰起头躺在冰凉椅子上,脸疲惫。
如懿笑道:“皇上这样仰面躺着倒好,从来人只看自己脚下路,却很少望望自己头顶上方是什。以至乌云盖顶都不知,还在匆匆赶路。”
皇帝声音里透着淡淡倦意:“你来。那朕发脾气,你都听见。怕不怕人?”
如懿走近他身边:“君子天怒,四海战栗,臣妾当然怕。何止臣妾怕,方才张廷玉与高斌两位大人走出去,战战兢兢,如遭雷击。臣妾想,他们真是害怕,也只有他们害怕,朝廷上下才都会敬畏皇上,不再把皇上当成刚刚君临天下年轻君主。”
皇帝舒口气,以手抵上额头:“如懿,朕已经三十七岁。”
如懿从身后搂住皇帝,感慨良多:“是,臣妾已经陪伴皇上十七年。十七年来,臣妾从未见过皇上如此雷霆之怒。”她从按上取过珐琅描花小钵里薄荷油,往指尖搓点蘸上,替皇上轻轻揉着额头,“皇上对着外人发发脾气就罢,可别真动怒气伤肝伤身。依臣妾来看,皇上今日做是高兴事呢。”
皇帝闭目深吟:“朕怎高兴?”
如懿明春笑:“这些日子来,外人看着皇上肝火甚旺。但皇上处罚人,或是三朝元老,或是先帝旧臣,或是嫔妃母家。对于尾大不掉,又在前朝倚老卖老掣肘皇上人,趁这个机会除去,名正言顺,又是皇上情深之举,绝不惹人诟病。”
皇上嘴角露出几分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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