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生暖,湖水色秋罗销金帐子被银钩勾着,榻上堆三四个月白缎子绣合欢花鹅绒枕头,绵软舒服。看半歇书半眯着眼睛就在床上睡,觉睡得香甜,醒来已是近晚时分,隐约听得外头小连子和人说话声音,像是温实初声音。此时阁中并无人,窗户半掩半开,带花香晚风自窗外廊下徐徐朗朗吹来,吹得帐子隐隐波动如水面波澜,销金花纹绵联如闪烁日光。懒得起来,依然斜卧在榻上,只是转身向窗而眠,听着外头说话。
只听得小允子道:“怠慢大人,家娘娘正在午睡,尚未醒来呢。不知大人有什事?”
温实初道:“不妨事,且在廊下候着就是。本是听闻娘娘有喜,特意过来请安。”
小允子道:“那有劳大人在这里等候,奴才先告退”。
窗外有片刻安静,本来有昏黄天光照耀窗下,忽然听见有轻微脚步声靠近,只觉得窗前暗,微微睁开双眸,见温实初身影掩映窗前,隔着两重窗纱和纱帐无限倾神注目于,默默无言。
如鸦翅睫毛覆盖之下,恍惚还是睡着,他也以为犹在沉睡之中。须臾,他手无声伸上窗纱,他并未靠近,也未掀起窗纱窥视睡中容颜,只是依旧默默站立凝望于,目光眷恋——其实隔着销金帐子,他并不能清楚看见。
略觉尴尬,又不便起身开口呵斥,总要留下日后相见相处余地。他待,其实也是很好。入宫年余来,若无他悉心照拂,恐怕日子也没有这样惬意。
只是不愿意于“情”字上欠人良多,他对投以木瓜情意却不能、也不愿报之以琼瑶。自然要设法以功名利禄报之,也算不枉费他对效力。
只是,他也应该明白,宫闱榴花如火虽然照耀双眸也点燃他眼睛,但红墙内外,云泥有别,他再如何牵念,终究也是痴心妄想。何况心意是如何他在入宫前就十分清楚。冷人心肺话实在无须再说第二遍。
于是重新翻身转换睡姿,背对着他,装作无意将枕边用作安枕柄紫玉如意挥手撞落地下。“哐啷”声玉石碎裂声音,他似乎是惊,忙远远退下。听得槿汐匆忙进入暖阁声音,见无碍安睡,于是收拾地上碎玉出去。
许久,听得外头再无动静,遂扬声道:“是谁?”
进来却是浣碧回话,扶着起身,在身后塞两个鹅绒枕头,道:“小姐醒。才刚温实初大人来过。”
假装诧异道:“怎不请进来?”
浣碧陪笑道:“原要进来给小姐请安,可是以为小姐还睡着,存菊堂那边又有人过来传话,说请平安脉时候到,请温大人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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