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天感谢g,m,把他教授职位都革回来,又把国家米价革下去,还停止物价上涨,制止流氓横行,教妓女们纺纱织布,识字念书,他陆焉识干吗反g,m?!
张同志脸子更难看,说:“你拒不认罪!”
焉识不想再说什。他想,重新找饭碗时候又到。反正又不是第次重新找饭碗。张同志告诉他,限他在明天晚上之前把“反省书”交上来。他用不那长限期,他在第二天早就把辞职书放在接管办公室门缝里。
以后每天,他都在各种报纸聘用广告中紧急翻找。婉喻和孩子们又远远地躲开他,光是他翻报纸声音就告诉他们,千万别跟他说话;他此刻没任何好听话。不久焉识翻报纸上出现这样词――“肃清反g,m运动”。这个词汇从出现就开始听到马路上呜呜叫警笛。警笛不光是夜里呜呜叫,白天也叫,然后大街上弄堂里商店门板上就开始贴出满是人脸告示来。都是“反g,m”脸,被宣判死刑、死缓、无期徒刑……
天,小女儿丹珏告诉父亲,他们中学被捉走两个老师。这些年,跟焉识对话最多是这个小女儿。焉识从重庆回来时候丹珏只有十岁,和父亲隔膜很快就打消。渐渐地,父亲发现她几乎拥有和他样性格,给别人印象全是随和谦让,内心却完全是另回事。并且表面上有多随和谦让,内心就有多倔强,多不肯让步。也是丹珏,在1948年个暮夏上午突然老气横秋地问父亲:“爸爸,你婚姻不幸福,对吧?”
那天父女俩正在院子里做煤饼。那阵煤气厂工人常常罢工,煤气时停时续。丹珏蹲在盆煤粉边上,斜斜地抬起脸来看父亲。她眼光不是看父亲,是看着件牺牲品。那天婉喻到街口排队买米,子烨陪着她,准备帮着拼抢,或为母亲挡住那些拼抢手脚。焉识被女儿句话弄得心乱跳,脸也烫,像被她捉住舞弊似。他笑嘻嘻地说丹珏瞎讲,他怎会不幸福呢?她姆妈那好。
“不搭界。姆妈是好呀,侬不欢喜伊也不是伊不好。”丹珏脸色有点惨淡,所有知道自己父母其实不相爱孩子都会有种自卑。“晓得,是恩奶把姆妈嫁给你。不是爸爸自己娶。”
父亲辩解说,他那个时代,父母代孩子择偶是普遍而正常事,自己择偶反而是稀罕事。
“所以呀,”丹珏把和水煤粉搅开,“像你这样人,人家硬要你做事,你做起来怎会开心?”
大概她也发现父亲和自己在性格上相像处,那种外部嘻嘻哈哈、迁就切而内部猛烈挣扎特性,因此她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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