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们所有人。他后悔句话没有跟丹珏说。他应该问问,难道她母亲已经被他牵累?他绕过贴着通缉令西安站,走上西安至洛阳铁路。脚上穿着粗制滥造棉鞋,步块枕木地走着。这是条忙碌铁道线,不会儿他必须跳下路基,让列客车或火车通过。客车上个个窗口里坐着人都有个地方奔,那地方有等待和接纳他们人。他是没有。阵子他不知道自己在枕木上“二”地走向哪里。
凌晨两点多,陆焉识到个小站外面。温度非常低。他又是沾大草漠光,使他耐寒抗冻。四点零七分有班慢车经过小站去西安。从小站混上车比较容易,往往没有站警。站台上在四点左右出现四五十个人,都说河南话,个收容站干部跟在后面口齿模糊地吆喝,就像劳改干部样,习惯赶两足牲口。这些人是前几年饥荒时逃出来荒民,现在被遣送回原籍。列火车上乘警都调动起来看管他们,顾不上来辨认陆焉识真面目。他化妆手艺再改进,胡子修剪得相当精美,又在兰州郊区买顶干部帽,作为他形象特征花白卷毛便有遮盖。慢车晃两站,他得到个靠窗口座位。这就更理想,他把左臂放在小桌上,整个脸都埋在胳膊弯里。
他睡着之后脑子里还是丹珏英文:假如你对们还有点顾念,请你尽快去自首。他突然想起来,丹珏英文文法之所以拘谨,因为她用是官方语言。她不是在和他谈话,而是在对敌喊话。“顾念”作为先决条件,衡量他是否还有丝毫父亲责任心,父亲牺牲精神。否则他这点点父亲成分都不被承认。
他把自己脸藏在臂弯里睡着,被推醒时候他整个人窜跳起来,像任何走投无路生物那样徒劳地窜。他想接下去该有手铐,但视野角落里出现个很小裸露屁股,同时个年轻河南女人对他说句话。他听不懂她说是什,女人已经把孩子屁股放到车窗缝隙上。另个人从她身后伸过两只手,把车窗向上抬条缝,但已经太晚。孩子屁股刚被,bao露就开始释放自己,尿液喷在车窗玻璃上,又道道急湍地流下来,没有从窗缝漏出去液体漫出窗台,稀里哗啦地流在桌子上,椅子上,和陆焉识对面没有及时躲开旅客身上。旅客不是先抢救自己,而是先抢救小桌上包椰子饼干和两个苹果。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不会吃这些食品,才两手湿淋淋地开始骂街。河南荒民们都瞪着那包椰子饼干和苹果,对他臭骂心不在焉。年轻女人把那个窗口变成茅坑,此刻正招呼另外个抱孩子年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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