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操心着急呢;夜里他唤不应老几,急得又摸鼻息又搭脉搏。他是把他作为个亲近人来操心着急。老几是徐大亨不长生中最后个想亲近人。他也是徐大亨不多看得起狱友中个。徐大亨可能冥冥中预感到什,想跟他交换份情谊再走,哪怕浅浅淡淡。
徐大亨死因还是在肠子上。当时手术动得太急,手术技术又太初级,打开缝上,该取出什取出什,却在几天之后开始肠粘连。原来这里每个生命都脆弱成那样,自己打定活下去主意都不行,都说走就走。最后几个小时徐大亨是疼痛,他疼痛麻烦不少病友,都为此失眠,只有老几没被他麻烦;老几那夜睡眠出奇地沉。老几经历过很多人死亡,但让个生命活活在他身上冷却,这是第次经历。
又过几天,老几听说,两个跟他岁数差不多老囚徒在监狱门诊部后面找到从徐大亨肠子里掏出来那毛两斤青稞粒,用化雪水淘洗,又在火上烘烤熟,喷喷香地吃进去。从田鼠洞到徐大亨肠子再到两个老囚徒胃,这点青稞搞乱人和畜,生和死,摄取和排泄关系。
又过阵子,在老几伤全好时候,他想起徐大亨死去姿势:头搭在炕沿,两臂前伸,若把这身躯竖起来,那两条臂膀必定伸向天空,个向上天讨要公道姿势。徐大亨最后那饶舌,口口声声不要做冤鬼,他死姿态,恰恰是个冤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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