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邓指动作立刻轻。邓指吓坏:老几不老呢,很嫩——没有表皮老几粉粉,露着游丝般毛细血管。邓指点点地剥下老几棉袄、棉裤,从里面剥出个血人来。犯人们都没有内衣内裤,他们内衣内裤就是他们皮。贴着那层皮,套上棉袄棉裤,面子粗糙别人知道,里子粗得多像油毛毡只有皮肉知道。里子里填塞棉花也是废物利用,用再用,不知被回收过多少回,早就失去弹性和柔软。那样“油毛毡”泡上汗,汗又结成盐,盐再经过零下二十多度深冻。从七大队到场部礼堂,再从场部礼堂回七大队,加上迷途大段路,来回三四十公里,就算老几个大腿长,步米半,也有两三万步,每步老几皮肉都给“油毛毡”里子锉下话,那就是两三万锉。于是老几完全就成句俗话写照——“不死蜕层皮”。
邓指没见过如此之大创面。他微微张开两个手掌,老几成个他没法下手去拾掇物体。
两人商量下,认为老几选择余地不大,他撑得也得撑,撑不也得撑,反正是必须撑起来混进干活人群。混进去就好办,老几可以在任何个当口倒下,再由邓指发现,送进监狱门诊部。
切都按邓指和老几两人商量实施。邓指在八点半把六中队犯人从大墙里往砖厂赶时候,老几就忍着剧痛慢慢移到厕所。上厕所是犯人们唯休息,因此厕所总是热闹繁华。老几听见有人来上厕所,赶紧跨出门,倒在雪地里。天天有人像老几这样倒下去,由于饥饿或者疾病。上厕所犯人看看老几会死不,也就不慌,让老几先躺着等等,他们解手再救他。
老几在小时后给安置到监狱门诊部病房里。梁葫芦隔着好几张床以及床上浮肿或积满腹水身体跟老几问候,高呼“热烈欢迎”。
因为这两天死病号多,所以老几得到床位。病房里靠两边墙垒砌两排炕,人躺得肩膀挤肩膀。虽然有灶眼,但病人太多,烧炕就免。地上铺层青稞秸和芨芨草,也睡排人,因此狱医和个男看护得踮起脚尖才能在病房里辟出路来,把老几运送到老几床位。狱医边给老几测这个,量那个,边跟看护讨论老几伤势:“伤得太奇怪……从来没见过这大面积擦伤啊……这冷天怎长得好呢……这冷天好肉还冻成烂肉呢……”
梁葫芦躺在窗下床位上,称心如意地对老几说:“这叫爷儿俩好吧?个头上蜕层皮,个身上蜕层皮,合块儿才是全乎人!”
针镇痛针下去,老几睡到傍晚。睁开眼看见梁葫芦坐在他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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