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忽然伸手,缓缓摸过供在三清画像前藏锋铁剑,双眸静如古井水,毫无起伏地说:“剑,也似生平。”
“没有千百後路,只有样心诚,这套剑法交给你来练,最适合不过。”
顾怀昭心里怦怦直跳,若说不动心,倒是谎话。他忐忑不安地问句:“要是答应下来,山主会不会另有差遣。”
孟山主目光落在他身上,许久才笑:“不是说过,效儒师弟辞世,和他比武之约此生无期,想借由你和雪堂斗剑,看看无双剑法强些,还是紫阳剑法强些。”
顾怀昭听到这件事扯到应雪堂,身上热意霎时退,他好不容易能跟那人相守,怎麽舍得加任何点变数。
何况那人已经教他无双剑法,就算天下有再好剑谱,再高明剑术,他怎麽舍得去学?
哪怕是……那人此生挪开剑谱,不愿让他多看眼,多年前动容仍越过漫长光阴,准确无误地将人心捂暖。
山主看他神色,多少猜到结果,不悦道:“这点小事,你也不肯。”
顾怀昭彻底记起来,他当年根本无心学剑,每日里得过且过,似乎也这样拒绝过次山主。然後山主怎麽说?
是,好像说要看看他手,之後便让他出屋,再然後就没下文。
孟山主果然开口:“看看你手。”
顾怀昭将手伸出去,做好被赶出屋外准备。他那只手皮肤极为粗糙,指骨和掌心处不知道磨出多少剑茧,虎口更是被磨得血迹斑斑,草草缠著几圈纱布。那是他今生苦苦练剑,日夜不辍伤。
孟山主看半天,忽然朝他笑笑,从怀里取出本剑谱,塞在顾怀昭手中,只道:“凭你满手伤,不肯就不肯吧。”
剑似生平38
顾怀昭怀里揣著那本剑谱,冒著细雨跑回来,发现几日没人修整,自己院子又开始漏雨,随著屋外雨势渐大,汩汩水柱从破洞中注入屋内,院里院外都是迷蒙水气。
顾怀昭把剑谱放在案上,从屋檐下瓦堆挑几块新瓦,冒雨翻上房顶,把洞挨个补上。屋檐断断续续水滴这才化作道水帘,千万重青山,百十片灰瓦,都被凄迷雨势狠狠刷下层皮来。
他个纵身下房梁,把湿透外袍脱在门槛,拽过发尾捋下几滩水,这才坐到案前。虽然路上雨水绵绵,剑谱内页仍旧完好无损,只有封皮上字稍稍晕开,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窗外雨声如潮,顾怀昭拿起剑谱,开始细细翻阅起来。
剑谱第页写著紫阳第十七代传人孟长青所创,生平如何段题字,之後才是总纲。顾怀昭耐著性子看几页,越看越是心惊,只觉得孟山主确实算得上紫阳山第人,许多见解都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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