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盆里,黯然神伤地搓。杨麦看着这对长在成年女人身上婴儿脚丫,既想爱怜她又想弄痛她。小顾却肩膀拧,推开杨麦。杨麦觉得那肩与腰肢表达委屈简直让他肠根子作痒,让他把难得动用卧房密语也动用。他直接把小顾从洗脚盆上抱起,嘴里”肉肉长、肉肉短”。没等到床边,小顾突然眼泪汪汪起来。问她怎不妥,她说:”你比渥伦茨基还坏。”
“谁?”杨麦问,手撒,小顾落在床上。
“安娜情人,渥伦茨基。”
杨麦此时已站直身体,两手吊儿郎当地架在腰上。
“那你就是安娜·卡列尼娜?”杨麦鼻翼扩张,像吃口馊饭似。
小顾看着他,然后长睫毛垂。
杨麦”咚咚咚”走到房间那头,又”咚咚咚”走到这头,站在朝凹字形天井大窗子前面,心想这下完,非离婚不可。不读书小顾蠢是蠢,毕竟可爱,读点书,她可叫以后怎受?
小顾此刻侧过身,躺得曲线毕露,悲剧性十足,想来安娜卧轨,定非常婀娜。”百货大楼你瞅着时候,就跟渥伦茨基瞅安娜样。现在呢?”
杨麦说:”以后不得。你还要做玛丝洛娃、娜塔莎。”杨麦是北方乡下人,念那些洋名字时企图念得洋气,舌头该翻滚不该翻滚律都翻滚,因此出来种又侉又丑陋声音。他面说面心里纳闷,这认真干什?她想闹知识分子式夫妻风波,还陪着她酸呢。
杨麦想明白,从窗口转回身,见小顾还在床上卧轨。他晃晃悠悠上去,只当什也没发生,该解她衣扣照解,该拉灯绳照拉。随她去满嘴满身地排练演出,越来越深地进入角色。她演着头次偷欢安娜·卡列尼娜,黑暗里身体也开成朵大牡丹花。杨麦想,随她怎样离题八丈地去读小说,实惠反正是落在这儿。
从此后再出现这种局面,杨麦只当没听见,没看见,该抽烟抽烟,该喝酒喝酒。光凭小顾买烟买酒本领,杨麦也离不开小顾。小顾在这凹字形楼里低人等,在百货大楼可是个天使,所有人都认为她聪明绝顶,美丽绝伦。小顾工作年头不多,却把百货大楼内外编织成张严谨、精密关系网。她把杨麦出版连环画送给党委书记小儿麻痹症女儿,又请党委书记帮着采购科长老婆调动工作,采购科长送她两丈毛哔叽谢礼,又被她剪下半来送给人民医院副院长,从此百货大院职工看病就不必半夜排队挂号。
像所有凹字形楼里人样,小顾也把两个孩子养在父母那里,她有足够自由和时间读书、看戏、听音乐。她找个老师,开始学拉提琴。也弄副画架子,学画炭笔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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