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像打散雾。
折腾上午,无所获。
丁玉蝶觉得,该睡个午觉。
他在淤泥上刨个洞,把身体埋进去,仰面躺着,又用淤泥堆住脸颊、额头,只露两个鼻孔和眼睛。
这感觉太爽,像做全身泥膜,而且躺得这安稳,有如死尸,看高处船船底,像看人鞋底走东奔西。
船上人要是知道在湖底,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该有多瘆啊……
丁玉蝶太满足。
正洋洋得意间,瞥见上方十几米处,有什东西潜游而过。
这片水域船多,几乎不见鱼,丁玉蝶下水这半天,连条游都没看到过,忽然见到有活物,心里顿,第反应就是——
江豚?
这东西又叫江猪,能长到米六七那长,百五六十斤。
再定睛看,不对,这是个人形。
他目光粘着那个人走,心里越跳越厉害,喉间都不知道压回去多少个“卧槽”。
点装备都没有,十几米深水下,这不疾不徐地鱼游,水八腿都做不到,只有水鬼。
但三姓水鬼各有特征,姜太月和丁海金又都老得很少下水,这人是谁?难不成三姓之外,还有水鬼?
丁玉蝶动作尽量缓地、贴着水底,慢慢跟过去。
阳光对湖水穿透力有限,十来米处尚有光,水底已经相当昏暗,所以丁玉蝶等于是穿行在暗影里,极其隐蔽——跟段之后,那人侧身,身形还挺苗条。
是个女人?
再看,她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连头上都包住,像能活动、层层包裹木乃伊,而且,穿包都是鱼肚白色,乍看,是挺像江豚。
她向上浮去。
丁玉蝶屏住气,看清船底形状,从另侧绕游上去,但位置始终比那女人低。
那女人无声无息出水,在船舷边贴浮住,拿手拍拍船身,有节奏,有短长,像事先约好信号。
很快,船上垂下道绳梯。
那女人往上爬。
丁玉蝶尽量把自己藏在视线死角处,身子竖悬在水里,头仰得几乎与水面平齐,眼睛上方只镀薄薄层水。
这是条内河作业船,多数用于航道整治、水下清淤、测量打捞等等,随处可见,长时间停泊更是正常,绝对称不上“奇怪”。
他看到,那女人快爬上船身时,有人弯下腰,伸手拉她把。
看那口型,说似乎是“来啦”。
卧槽!
丁玉蝶脖子仰得太酸,个往后下腰重又潜入水里。
姜孝广!他不在家给儿子办丧事,跑到老爷庙来干什?
***
姜孝广看易萧从头到脚湿淋淋,脸上包得只露双眼,觉得她这样可能会气闷:“船上有洗手间,要不要先擦下?”
“不要,办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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