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都已褪色,但其实不然。不断流逝时光仿佛奔涌河流,将那些不重要人或事冲刷干净,反把隐藏在砂砾中宝石打磨得愈加璀璨夺目。毫无疑问,有姝就是姬长夜宝石,每过天,他颦笑就更为深刻扎进心底,直至镌刻在脑海。
微末时相依为命,富贵时淡然处之,苦难时不离不弃,拥抱时热切虔诚,每份记忆都被姬长夜反复拿出来温习,于是悔恨也就天比天更深切。但凡某处传来消息说见过类似于有姝人,他都会第时间赶去,然后次又次失落而归。
渐渐地,不少人开始知道他软肋是位名叫有姝少年。想要加官进爵便会偷偷摸-摸去寻找,亦或献上几个替代品,无例外惹得他雷霆震怒。而某些心怀叵测者,却利用这个消息将他诱入杀局。
这次,西陲蛮族放出消息说抓-住有姝,让宗圣帝拿三城前去交换。有姬正则作为前车之鉴,姬长夜自然不会为个人私欲弃百姓于不顾。然而他否决三城换人提议,却亲自前去讨-伐蛮夷,后被神似有姝青年搅乱神智,差点被射杀当场。
事后他不但不包扎深可见骨伤口,反而发疯般冲入血流成河战场,在千万尸体中翻找出那名青年,先是颤抖流泪,待确定这人不是有姝,竟发疯般将之剁成肉泥。
若非阿大及时将他打晕,没准儿他会就此魔障。
此战胜得极其惨烈,大明皇朝主宰差点死在边陲,而且这年,他依然未曾成婚,膝下更无子嗣。可以想见,若是他去,大明皇朝将经历怎样山崩海啸。阿大几乎不敢去想种种可怕后果。他跪在榻边,看着气息微弱主子,终于下定决心将真-相合盘托出。
姬长夜万万没想到,醒来后会听见这样个荒诞故事。他静默良久才慢慢站起身,问道,“所以说,当有姝来找朕那天,你自作主张将他赶走,就因为他会驭鬼?”
“是。鬼神之事太过莫测……”阿大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见主子脚踹翻榻边矮几,又提起钢刀狠狠劈来,脸上带着前所未见狰狞表情。
他不敢躲避,硬生生捱刀,肩膀几乎被削去,若非阿二闻听动静冲进来劝解,他或许已经死。帐内鲜血四溅,片狼藉,所幸姬长夜还保有最后丝理智,知道在将士们面前斩杀功臣会寒大家心,这才及时收手。
然而即便如此,阿大也去半条命。姬长夜扔掉钢刀,颓然坐在地上,刚包扎好伤口又开始大量渗血,淅淅沥沥流淌而下,他却不觉疼痛,只慢慢捂住双眼,失声悲泣。
原来自己皇位,是有姝用半身鲜血交换得来;原来他离开那日,竟受万般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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