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属于温泉疗养所还是人家闲居之处。”
“那说,即使没有游客也不要紧啰?”
“少爷是初次来这里吗?”
“不,很久以前来过趟。”
谈话暂时中断。打开笔记本仍然专心为刚才鸡群写生。等到静下心来,耳边传来叮叮马铃声。这声音在头脑里自然形成有节奏音乐,就像在睡梦中听到邻家杵臼声那般富有诱惑力。停止为鸡写生,在这页纸旁边写道:
春风忆惟然[4],耳闻马铃声。
上山以后,遇到五六匹马。这五六匹马律系着兜肚,挂着铃铛,很难想象是当今世上马。
悠扬赶马歌在春天空山里回响,惊破行旅之人梦境。哀怨曲调里隐含着欢快音韵。它确实像是画面声音。
清歌唱宛转,春雨过铃鹿。[5]
这回写得有些歪斜,写下来看,才发现并不是自己诗[6]。
“又有人来啦。”老婆婆自言自语。
只有条春之路,来往人都看得很分明。最先碰到那五六匹铃声叮马,忽而下山,忽而上山,在老婆婆心里,概是认为又有客人来吧。山路岑寂,春贯古今,厌花人无立足之地。老婆婆就是在这样小村里,年年数落着叮叮当当马铃声。时至今日,头发都白。
马歌催白发,渗泊春已暮。
把这诗写在另页纸上,凝望着铅笔尖沉思,觉得仍有言犹未尽之意,还需稍加推敲。想,无论如何得把白发写进去,把流逝时光写进去,把赶马歌这个主题写进去,再把春季加进去,努力压缩成十七个字[7]。正在思考时候,真正赶马人来到店门口,高声喊道:
“喂,您好啊?”
“哎呀,是源哥儿,又要进城吗?”
“要买什东西,给捎来吧。”
“对啦,经过锻冶町时,请到云岩寺替家女儿讨个签儿。”
“好,定办,就要支吗?——阿秋嫁个好婆家,享福去啦,对吗,婶子?”
“还好,眼下不发愁啦,这能算是有福气?”
“当然啰!瞧,跟那古井那位小姐比比看!”
“那孩子真可怜,长着副好人品。现在情况好些吗?”
“哪里,还是那样。”
“真叫人着急。”老婆婆长叹声。
“可不嘛。”源哥儿抚摸着马鼻子。
枝条繁密山樱,叶子和花上蓄满高空落下雨珠,这时经风吹,再也承受不住,从暂居之处簌簌滚落下来。马吃惊,上下抖动着长长鬣毛。
“混账!”源哥儿叫骂声和那叮叮铃声,打破冥想。
老婆婆开口:“源哥儿,她出嫁时情景,还清楚地留在眼前呢。穿着绣花滚边长袖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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