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不能够。”
程凤台说:“宁可你从来也不会唱戏,随便当个小木匠,小皮匠,卖糖糕,赶大车。只要你人全须全尾,高高兴兴。”
商细蕊忽然落下两滴眼泪,怕给程凤台看见,手背朝脸上抹,仍然不停吃:“挺高兴,过去批评人如今听戏都挑不出毛病,还能不高兴?”
杜七哪里能知道商细蕊恐惧和痛苦,耳疾恶化对于商细蕊无异是精神上凌迟,他磨练十几年,最得意本领被摧毁掉。戏迷只要他唱戏,唱好戏,就像商细蕊这个人光是为唱戏活着,哪怕以残废为代价也不可惜,反倒成就段传奇。传奇只是戏迷们传奇,程凤台听在耳里,恨得要命。想到商细蕊很早之前对他说:这世上只有二爷是真爱,他们不是,他们是捧。当时程凤台没太理解爱和捧区别,以为商细蕊是嘴巴甜。现在越看越明白,商细蕊徒然拥趸千万,个个为他欲生欲死,倾家荡产,他们爱是戏里商郎,是先有戏,再有商郎。这点上,商细蕊真不糊涂,他心如明镜,所以根本听不出杜七话有哪里刺心。杜七待他,本就是如此而已。
商细蕊说:“要是从来都不会唱戏,们也就遇不到。”
程凤台说:“个人遇到个人,是命,命里该遇到怎着都会遇到。假如你不是被卖到戏班子,现在大概是个贼窝里偷儿,去天桥逛,你摸皮夹子,们就遇上。”程凤台用拇指抹把商细蕊眼泪:“看,这小扒手,长得真好看啊!得,也不送你去巡捕房,跟回家得!”
商细蕊听得乐,喷程凤台满手鼻涕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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