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某人好车。可是两脚刚踏下车子站到地上,他就晕烟,趴在车门上魂飞天外,缓好阵子都走不路。
商细蕊惊奇道:“哎你看,他怎,他被你气哭?”
程凤台摇摇头,向商细蕊笑道:“小赤佬,活都没个人样,他老子养到他,还想跟外面装清官!嘁,做梦!”
商细蕊道:“他老子谁呢?”
程凤台道:“去年来听你《红鬃烈马》陆署长——就那白胡子老头!”
听戏白胡子老头太多,商细蕊想不大起来,懵懵懂懂地“噢”声。程凤台无奈地瞅他眼,立即换副温柔可亲表情下车去扶着陆公子,嘴里忙不迭致歉,并且给他拍着后背脊,仿佛十分疼爱他。
陆公子与程凤台本是牌桌上熟人,打照面,气就蔫大半,恹恹地道:“当是谁呢,原来是程二爷!瞧,都忘您车什样!”
程凤台笑道:“那辆破车,北平能找出十七八辆样,不怪您记不住。就是可惜您这辆。”装模作样地绕到车后去,把撞坏瘪裆看看,惋惜道:“今儿个是大水冲龙王庙,回头来府上给您赔不是!”
陆公子这个身家,不好为辆车和人翻脸,何况他心里只有吃喝玩乐,是个纯粹花花公子,见到程凤台没别想头,说道:“您这个时候是去哪儿呢?要是去同个牌局,咱哥俩块儿走?”
商细蕊在车里听就急,怕程凤台被陆公子撮去打牌,忘和他吃宵夜,从车窗里探头,低声喊句:“二爷!”
陆公子循声抬头,见到商细蕊半边脸被路边菜馆灯火映照着,照得只眸子有着琉璃光彩,眉毛非常浓,鼻梁非常挺。陆公子在鸦片作用下,觉得这张面孔不但美丽极,而且还有种无声诱惑力,像幅浓艳画,吸引他看眼还不够,需要捧在手里继续看。可是商细蕊像个大姑娘似,发现有人,马上脑袋缩就不见。
陆公子脚步动,从程凤台眼皮底下跌跌撞撞跑到商细蕊跟前,扒着车窗盯住商细蕊脸,结巴道:“你……你是……是商老板吧?”商细蕊脸面之大,可谓是天下谁人不识君。
商细蕊看着陆公子也觉得有两分眼熟,恐怕过去听过他戏,捧过他场,又或是在饭局牌局之类场合上见到过。陆公子堵着车门,商细蕊无法下车,只得向他点头微笑,问句好,就把脸转开。商细蕊是贯腼腆,不擅于交际,加上肚子里饿得直冒酸水,连寒暄心情都没有,就想找个人狠捶顿。陆公子看来,反倒觉得这个红戏子穿着很朴素蓝布长褂,气质清高,有种沉默神秘感,总之和其他梨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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