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宅聚之后,程凤台又在各式各样聚会上见过商细蕊几次。大多是招呼声,讲两句玩笑话招着大家笑笑。商细蕊现在也会打牌,不过还没有上瘾,非得人三催四请才肯上桌玩上两局,方面也是怕输——在这些夫人老爷跟前,输上把,几天戏就要白唱。他本来是对金钱没有计算人,收益全由他丫头小来替管着,但是每次向小来拿出钱来支付这些赌资时候,小来脸色总是很不好看,商细蕊难免要顾忌着她。这层,程凤台轧苗头就知道,只要他和商细蕊坐在桌打牌,他就想方设法地不让小戏子吃着亏,而商细蕊对此懵里懵懂无所知。所以商细蕊是很喜欢和程凤台起玩。
众人对程商交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虽然两人有程美心这个龃龉梗在那里,但是只要他们不把程美心放在心上,以两人豁朗风趣大而化之性子,最好相处不过。
程美心点儿也不知道弟弟背着她与商细蕊攀上交情,她现在守着曹司令尽职尽责地扮个贤妻,身边另有曹司令原配留下三个孩子要带。原来那招摇风光交际八面人物,如今大有“洗尽铅华呈素姿”意思,般打牌聚会就不出现,出现也不像过去那样打扮得山红水绿,晶光闪烁。别人都当她是从良收心,要做个端庄夫人。只有程凤台与她打小亲姐弟,深知道她是因为在曹家根基尚不稳健,既要盘剥家私,又要调理佣人,收买亲兵,尤其三个孩子还没有收服,不得已才收敛着,日久才可见真章呢。
这次是钱次长家里做东道设牌局,程美心穿着身银灰旗袍,戴着几件钻石坠子,风姿摇曳地来迟。她先在钱太太那儿应酬番,出来看见程凤台总与范涟坐块儿打牌。范涟见她,比程凤台还着紧,欠身叫声姐姐就要让座。程美心久没有见着弟弟,必定要与他玩阵。
程凤台正得局好牌,对范涟大呼:“你坐下!别动!”
同桌个旁人起身收拾筹码,笑道:“得啦,你们亲里亲戚,坐桌玩儿吧,索性腾出来好啦!”
程美心也不客气,冲那人笑,然后坐下来也不问首尾就洗牌,把各人手里局都打散,程凤台恨得扭头闭眼。
“说呀,该涟哥儿走开。成天见你粘着们二爷,两个男人家,点正经事都没有。拆散会儿会怎样?”
范涟笑道:“姐姐太冤枉人。刚才您也看见,明明是他成天粘着。”
程凤台道:“别不识抬举啊!这是看得起你。”
范涟拉长声说:“那还得三跪九叩,谢你恩典啊!”
“不客气!平身吧!”
范涟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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