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票买啊,站票炒到二十八块张还卖得精光。”
程凤台道:“买不到啦?”
老葛说:“自然买不到啦。”
程凤台看看车里那俩老头儿,说:“去包厢挨个儿问,只要愿意让位子,钱不是问题。”
老葛在门口与检票交涉阵,又与茶小二交涉阵,半晌,无奈地回复道:“问好几个,人都说,给多少钱也不让。”
程凤台皱眉道:“不能吧。是不是价钱没谈好。”
“钱不管用啊二爷!何次长和李厅长都在那里听戏呢,哪儿肯让啊!”
本来,在商细蕊场子还坐得起包厢人物,财势都可观,断然没有为点现大洋半途卖座道理。程凤台商队走南闯北,全中国就没有他手伸不到地方,哪怕是在日本人眼皮底下,他也有本事走上几个来回,想不到今天在个小戏子跟前犯难,那可丢面子。
身后个老头儿搭住程凤台肩膀,同他笑道:“商老板票岂是说买就能买着,程二爷不如借借曹司令光。”
程凤台听明白,原来俩老头也是订不着包厢,故意在今天把他约出来,想要傍着曹司令小舅子蹭戏听。商细蕊可真不是等闲走红,光有钱还凑不上席之地,非得有点势力不可。
程凤台作为曹司令小舅子,借借姐夫名头,没有可说。与戏院管事亮出身份,马上得间专门留给军阀司令们接大令包厢。几人在二楼包厢坐定,茶果小吃摆桌。程凤台展眼,看见斜对面包厢里浩浩荡荡坐着何次长家,末座居然还有个盛子云。盛子云与何四公子是大学同学,肯定也是得不着票,央告何四把他捎带上,他身上还穿着黑色立领学生装,端端正正坐着,像听课样。只是那表情如痴如醉,不可自拔,病得不轻。
范涟说盛子云捧戏子,这还真抓着现行。程凤台狠狠地盯他眼。
开场几出戏商细蕊都没有出来,台上演是文戏。程凤台噼里啪啦嗑瓜子,磕完香瓜子磕西瓜子,戏里唱他是句没听懂,也没兴趣懂。父亲在世时候,星期天家人盛装出行去听音乐会,到会馆里灯光暗下来,他就瞌睡。母亲音乐天赋丝毫没有遗传给他。但有时候程凤台也喜欢听听肖邦和贝多芬,还给妹妹们请钢琴老师,不为陶冶情操,仅仅是仿造从前上海家里情景。他磕半晌瓜子,觉出中国戏剧好处,台上演着,台下吃着,自由自在,不像西方歌剧有那些正襟危坐规矩,很合他性子。
两个老头子已经醉,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直哼哼,台上台下二重唱似。程凤台磕光瓜子开始嚼话梅,话梅嚼完就饿,刚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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