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学丰赡之士才能玩得起文字游戏,若是读书少些,或是记性不佳学生,只怕再难寻到引文来历,不能这样凭旧文解读新文,以新知重温故知。
从前不大觉得,如今听宋桓二子细讲论文体例,才发觉他们所创“论文”不光是能精准详尽地讲明天理,更是用这些参考文献编织出张文章网——
若有个书生从这里随意篇文章入手,看遍它所列参考文献,再看遍那些参考文献参考文献……这寻根探源地看下来,最后定能完完整整看遍桓宋二子,不,是这二子与其弟子、志慕其学说学者文章……
这多学者、这多文章,岂不该算得是个新学派?!
他们二人学说本就以理学为根基,以算学、实学为手段上达天道,迥异北宋四子,更不同于汉唐经学、魏晋玄学。再加上追随弟子众多,世间研习他二人学说者亦多,已然竖名于当今,其所得之理亦足流传后世,足可自立家新理学。
不知是谁第个说出这句“桓宋之学”,大殿内学子雍雍,竟多有附和之声:“论当今理学工夫,果然未有胜过二子者。”
“北宋四子亦各传学派至今,大郑二子凭什不能开宗立派?”
“昔者汉唐经学、魏晋玄学所论皆是自家心中所出之理,岂如两位先生当真能引天象入人间,触及天理本源?”
这样说法从少年学子传到更稳重名儒处士座间,却没有人站起来批评这些年轻人,也没有谁上前要求宋时或桓凌站起来自谦几句,安抚众生。
倒是早上点卯之后就痛快逃班翰林院同年高养浩毅然起身支持宋时:“昔做庶常时曾蒙宋兄授印书之法,已有师徒之实;今日又得见令弟子高论,实愧不如,更生求学之心。愿追随二子门下,改易门庭,治桓宋之学。”
他纳头要拜,宋时连忙起身相扶,受宠若惊地说:“与桓兄岂敢比前朝大贤?高兄与诸贤要学物理,二人自然倾囊相授,却不敢当‘追随’二字。”
他越是谦虚,堂上诸人反而情绪更高涨,好容易按下个高翰林,却又站起来李郎中、张中书、赵举子、孙儒士、王夫人……
门外蒸汽机转声隆隆,游人议论声嗡嘤,却压不住屋内渐渐高朗而整齐“愿以二子为师,治桓宋之学”呼声。
没有煤焰灼烤、水汽蒸腾佛殿被这片热切呼声和求学之志熏得温暖如春。
宋时心中也暖融融,醺醺然,如饮醇醪,马上就要开宗立派。但桓凌还更早决断,先他步站出来说:“虽年长两岁,但今所得之天理,皆是从子期处学来。故这新理学该叫‘宋桓之学’为宜。”
若无个从后世托生来宋时,哪儿有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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