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地畔地楞全部拿镢头挖过,将肥土刮在地里。麦田整得像棉花包般松软,边畔刮得像狗舔得般干净。哈呀,这些家伙是种地哩还是绣花哩?瞧,所有秋田不仅锄三遍草,还又多施次化肥!不得!这样干下去,用不几年,田家圪崂许多人家要发得流油呀!金家湾人眼发红,手发痒,心里象钻进去许多毛毛虫……往日吵吵闹闹田家圪崂,现在整天鸦雀无声,再也看不见什闲散人,甚至连女人和娃娃都到地里拼命去。
可是田福堂却关住门,整天躺在土炕上不起来。他不时地闻纸烟,闻罢后又咳嗽老半天。他难受,从内心深处说,他难受不仅是集体被弄散伙,而最主要是,集体散伙,他田福堂怎办?”
是呀,多少年,他靠集体活得舒心爽气,家业发达。他能不热爱集体吗?没有集体,也就没有他田福堂好日子;他命运和集体息息相关。如今让他也上山握老镢把吗?他已经多年不摸劳动工具;况且这把干骨头,又有气管炎,怎能年四季山里土洼里下呢?
在土炕上躺几天以后,田福堂实在憋闷得不行,就个人起身到石圪节去赶集散心。
走到石圪节街上,田福堂看见集市也和往年大不样,不知从哪里冒出那多东西和那多不三不四生意人!年轻人穿着喇叭裤,个把小伙子头发留得象马鬃般长。年轻女人头发都用“电打”,卷得象个绵羊尾巴。瞧,胡得禄和王彩娥开夫妻理发店,“电打”头发妇女排队都排到半街道上……田福堂心事重重地在街道上溜达几圈后,就想到公社去和徐治功拉阵闲话。白明川提拔到县上后,徐治功就成石圪节把手。
他到公社时,徐主任正和个干部蹲在院子凉崖根下下象棋。杨高虎端个洗脸盆,在灶房门口拔野鸡毛。不知哪个窑洞里,传出来吼雷般鼾声。
公社里从来没有象如今这样消闲啊!
田福堂蹲在徐治功旁边,边看下棋,边问治功:“你们怎不下乡搞责任制呢?”徐治功步将对手“将”死后,引着田福堂边往办公窑走,边说:“现在不是要尊重生产队自主权吗?公社还有屁事可干?上面说责任制搞也可以,不搞也可以。那就让农民自己看着去办吧!反正搞好搞坏,和公社球不相干……这你比清楚!这都是你弟弟政策嘛!”
田福堂时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在治功办公窑里支吾着应付几句,喝杯茶,就又告辞出来。
田福堂本来是到石圪节散心,没想到越散心越烦。治功刚才提起他弟弟,使他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女儿——她现在也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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