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叶已经坐汽车回县城去!
他已经听不见母亲对他抱怨声,个人出门,来到通往县城公路上,心如火焚地走段路,嘴里喃喃地说:“对不起你,润叶,对不起你……”从这以后,他想他不仅拒绝润叶对他爱情,也割断他和她过去友情。他太伤她心,她也许再也不会理他!
他于是就闷着头干活,天也没多少话。不论是队里还是家里,他把该说说完,便没有句多余话。山里有人和他开个玩笑,他也会表现出种厌恶情绪,弄得人家很尴尬。大家都觉得他成个“怪”人;谁也猜不透这位年轻队长究竟碰到什事……这天中午他吃完饭,就声不响地挑水桶,又去自留地浇那几畦蔬菜。自入伏以来,天直没下雨——其实伏前几个月里也没下过次饱墒雨。
他挑着空水桶,向村外走去。天热得要命,好象划棍火柴就能把空气点着。远远近近山头上,庄稼绿色已不再鲜艳,片灰塌塌。川道里庄稼稍好些,因为曾经用抽水机浇过次。现在,东拉河细得象根麻绳,已经拦不住多少水。如果天再不下雨,今年又将是个年馑。火辣辣太阳晒焦土地,也晒焦庄稼人心!
少安家自留地在去米家镇方向公路上面,出村子走不远就到。自留地有点川台地,其余都是坡洼地。那几畦蔬菜和红薯、南瓜都在川台地上。坡洼地上种都是庄稼。
少安来到自留地下面东拉河里,拦起点水,马勺刚能舀起。他舀担泥糊水,往公路上面地里担。
从河道上公路,再从公路上到地里,几乎得爬蜓半架山。家里没什硬正吃,只喝几碗稀饭,每往上担回水,他几乎都是在拼命挣扎。天太热,他干脆把那件粗布褂子脱撂在河边,光着上身担。
担几回水,他实在累得不行,就用搭在肩膀上揩汗毛巾,在河里洗洗脸和上身,然后穿起那件破褂子,来到河边棵柳树下,卷着抽旱烟。
他刚把卷起旱烟点着吸口,就听见身后面似乎有脚步声。他扭头看:啊?是润叶!
天!她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少安又惊又喜又慌又怕——他闪身站起来,看着走到他面前润叶,嘴张几张,不知该说什。
他终于咄呐地说:“你怎……”
“今天是星期天。昨天下午就回来……”润叶红着脸问他:“你浇地哩?”
“嗯……”少安用湿毛巾揩下脸上热汗珠子,“庄稼快晒干……”“那光靠人担水浇地怎行哩?”她在旁边块圆石头上坐下来。
少安也只好局促地坐在他原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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