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便人炕拦石上下来,准备起身。高玉德慌忙赤脚片溜下炕,同时加林他妈也从灶火圪劳里撵出来,准备送书记。高明楼在门口挡住他们,然后对后面加林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拉粪去人还地老规程,在城里吃顿饭,钱和粮由队里补贴。今年还是巧珍去做饭,城里她姨家有孔空窑。”高加林点点头,嗯声。
高玉德听是巧珍去做饭,嘴张几张,结结巴巴说:”明楼!做饭苦轻,最好去个老汉!巧珍年轻,现在劳动正繁忙,后组地还没锄完哩……”
高明楼想笑又没好意思笑出来。他对玉德老汉说:”还是巧珍去合适。城里做饭窑是她姨家,生人去怕不方便……”说完就拧转身走。
德顺老汉和加林、巧珍在村对面简易公路上套好架子车,已经临近黄昏;远远近近都开始模糊起来,对面村子里,收工回来人声和孩子们叫闹声,夹杂着正在入圈羊咩咩声,组成乡间这刻特有热闹骚乱气氛。
德顺老汉巴掌在驴屁股上打掉只牛虻。过来把草垫子放到车辕上,说:”甭怕臭!没臭,也就没有香!闻惯也就闻不见。”他走到前车子旁边,从怀里掏出个扁扁酒壶,抿口,诡秘地对加林和巧珍笑:”你们两个坐在后面车上上,打头。吆牲灵是老把式,你们跟着就是。现在天还没黑,两个先坐开些!”他得意地眨眨眼,坐在前面车辕上。后面车上加林和巧珍被德顺老汉说得很不好意思,也真别别扭扭人坐在个车辕上,身子离得很开。
德顺老汉”得儿”声,毛驴便迈开均匀步子,走开。两辆车子前后,在苍茫暮色向县城走去。
德顺老汉在前面又抿口酒,醉意便来,竟然张开豁牙漏气嘴巴唱两声信天游–
哎哟!年轻人看见年轻人好,
白胡子老汉不中用……
加林和巧珍在后面车上逗得直笑。
德顺老汉听见他们笑,摸下白胡子,说:”啊呀,你们笑什哩?真,你们年轻人真好!少男少女,亲亲热热,老,但看见你们在块,心里也由不得高兴啊……”
加林在后面喊:”德顺爷,你辈子为啥不娶媳妇?你年轻时候谈过恋爱没?””恋?爱?哼!年轻时候比你们还恋爱!”他又抿口酒,皱纹脸上泛起红潮,眼睛眯起来,望着东边山头上刚刚升起月亮,不言传。
驴儿打着响鼻,蹄子在土路上得得地敲打着。月光迷迷朦朦,照出川泼墨似庄稼。大地沉寂下来,河道里水声却好像涨高许多。大马河隐没在两岸庄稼地之中,只是在车子路过石砭石崖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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