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加林急躁地对慌手脚两个老人说:”哎呀呀!并不是要去杀人嘛!是要写状子告他!妈,你去把书桌里钢笔拿来!”高玉德听见儿子说这话,比看见儿子操起家具行凶还恐慌。他死死按着儿子光胳膊,央告他说:”好小老子哩!你可千万不要闯这乱子呀!人家通天着哩!公社是上、都踩得地皮响。你告他,,除什事也不顶,往后可把咱扣掐死呀!老,争不行这口气;你还嫩,招架不住人家打击报复。你可千万不能做这事啊……”
他妈也过来扯着他另条光胳膊,接着他爸话,也央告他说:”好娃娃哩,你爸说得对对!高明楼心眼子不对,你告他,咱这家人往后就没活路……”
高加林浑身硬得像截子树桩,他鼻子口里喷着热气,根本不听二老规劝,大声说:”反正这样活受气,还不如和他狗日拼!兔子急还咬口哩,咱这人活成个啥!不管顶事不顶事,非告他不行!”他说着,竭力想把两条光胳膊从四只衰老手里挣脱出来。但那四只手把他抓得更紧。两个老人哭成气。他母亲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嘴里股劲央告说:”好娃娃哩,你再犟,妈就给你下跪呀……高加林看父母亲可怜相,鼻子酸,把扶住快要载倒母亲,头痛苦地摇几下,说:”妈妈,你别这样,听你们话,不告……”
两个老人这才放开儿子,用手背手掌擦拭着脸上泪水。高加林身子僵硬地靠在炕拦石上,沉重地低下头。外面,虽然不再打闪吼雷,雨仍然像瓢泼样哗哗地倾倒着。河道里传来像怪兽般咆哮山洪声,令人毛骨悚然。
他妈见他平息下来,便从箱子里翻出件蓝布衣服,披在他冰凉光身子上,然后叹口气,转到后面锅台上给他做饭去。他父亲摸索着装起锅烟,手抖得划十几根火柴才点着–而忘记煤油灯火苗就在他眼前跳荡。他吸口烟,弯腰弓背地转到儿面前,思思煤谋地说:”咱千万不敢告人家。可是,就这样还不行……是,就这样不不行!”他决断地喊叫说。
高加林抬起头来,认真地听父亲另外还有什惩罚高明楼高见。
高玉德头低倾着吸烟,副老谋深算样子。过好会,他才扬起那饱经世故庄稼人老皱脸,对儿子说:”你听着!你不光不敢告人家,以后见明楼还要主动叫人家叔叔哩!脸不要沉,要笑!人家现在肯定留心咱们态度哩!”他又转过白发苍苍头,给正在做饭牟老伴安咐:”加林他妈,你听着!你往后见明楼家里人,要给人家笑脸!明楼今年没栽起茄子,你明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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