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威风!”
这修船匠冬瓜葫芦片藤,牵来扯去,把个长顺笑得要不得,肚子闷气都散。长顺说:“大哥,过年还早咧,你这个张骨董就唱起来,民国只有品锅,那有品夫人?三黑子做都督,只怕是水擒杨,你扮岳云,他扮牛皋,做洞庭湖水师营都督,为是你们都会划船!”
船匠说:“百丈高楼从地起,怎做不到?凤凰厅人田兴恕,原本卖马草过日子,时来运转,就做总督。桑植人贺龙,二十年前是王正雅马夫,现在做军长。八面山高三十里,还要从山脚下爬上去。人若运气不来,麻绳棕绳缚不住,运气来,门板铺板挡不祝(说到这里,那船匠向长顺拍个掌,)滕老板,你不信,们看吧。”
长顺笑着说:“好,大哥你说准帐。家三黑子做官,要他拜你做军师。你正好穿起八卦衣,拿个鹅毛扇子,做诸葛卧龙先生,下常德府到德山去唱《定军山》。”
老船匠搭口说笑话:“到常德府唱《空城计》,派去扫城也好。”
今天恰好是长顺三儿子生日,话虽说得十分荒谬,依然使得萝卜溪橘子园主人感到喜悦。于是他向那两个船匠提议,邀他们上边街去喝杯酒。本地习惯,攀交情话说得投机,就相邀吃白烧酒,用砂炒包谷花下酒,名“包谷子酒”。两个船匠都欣然放下活计,随同长顺上河街。
萝卜溪橘子园主人,正同两个修船匠,在吕家坪河街上长条案边喝酒时,家里方面,却发生点事情。
先是长顺上街去时,两个女儿都背好竹笼,说要去赶青溪坪场,买点麻,买点花线,并打量把银首饰带去,好交把城里来花银匠洗洗。长顺因为前几天地方风声不大好,有点心虚,恐怕两女儿带银器到场上招摇,不许两人去。二姑娘为人忠厚老实,肯听话,经长顺说,愿心就打消。三姑娘夭夭另外还有点心事,她听人说上场太平溪场上有木傀儡戏,看过人都说个人躲在布幕里,敲锣打鼓文武唱做全是手办理,又热闹,又有趣。玩傀儡飘乡做生意,这场算来定在青溪坪。她想看看这种古里古怪木偶戏。花银匠是城里人,手艺特别好,生意也特别兴旺,两三个月才来次,洗首饰必须这场,机会错过,就得等到冬腊月去。夭夭平时本来为人乖顺,不敢自作主张,凡是爹爹话,无不遵守。这次愿心大,自己有点压伏不住自己,便向爹爹评理。夭夭说:“爹,二姐不去要去。掐手指算准日子,今天出门,大吉大利。不相信你翻翻历书看,是不是个黄道吉日,驿马星动,宜出行!镯子,戒指,围裙上银链子,全都乌漆墨黑,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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