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去
条命便能换来段情。
他想，她明明说仙者可以有情，却不愿将此情给他。她哭着说她会还他，命可以还，情也是可以还
吗？
而两百年前，他自幽冥司醒过来时，方知晓时移事易，凡间早已换
天日。他死后七年，边戎族西征，京城被占，晋朝覆亡，太子率宗室南迁，重建朝，曰南晋，偏安隅百来载。
他原本是早该作古人。是她给他副仙躯，她半修为，缕永不须再入轮回魂魄，个凡界帝王倾举财富也无法求得仙品。她说她还他，她就真还他。
冥主谢孤栦拎着个酒壶摇晃：“你对凤九之情，
约莫听说过些，但既然重生为仙，从前之情便如大梦场，且忘罢。她给你这许多，也是想尽可能还你对她情。你救过她命，东华帝君也曾救过她命。当年还帝君，她是拼命地想以身相许，还你，却是舍命拿频婆菓再渡你半身修为。报恩之法如此不同，你说是为何？”
看他久久不答，轻叹道：“并非帝君是神尊而你当初是凡人，不过是，个是她所爱，个非她所爱罢。她同帝君纠缠数千年，说放下也说无数次，却没哪次是真放下。”将壶里酒倒入杯中，不顾方才阵摇晃生生摇坏口味，口口饮尽道。“她思慕帝君，这
多年来已成本能。你忘她，对你才是好。”
两百年后，当他在九天瑶池重逢凤九时，终于明白当年谢孤栦此话中含义。
她比当年在凡界时更美，他见她时面上喜色惊色并存，她亦带笑看他，如同当年般唤他青缇，但笑意中却藏着疏离。
瑶池畔只他和她两两相对，近些年因奇缘而飞升为仙，只他人。
洗尘礼倒是简洁，她念祝语时却有些心不在焉。礼毕后个小仙子提着裙子来请她，眨着眼睛向他：“帝君请殿下先去青云殿旁琉璃阁坐坐。”
他瞧见小仙子仅说出帝君二字，便让她瞬失神。
他不是没有听说这些年她直躲着东华，不是没有想过谢孤栦或许看走眼，这次她已真正放下帝君。
但，即便真正放下又如何，她听到他尊号依旧会失神。若非本能，便是还有情，若是本能，便更令人心惊。
她回神时同他作别，道以后同僚为仙，彼此多照顾。
他看她良久，只答个好。
目送她背影渐渐远去，他亦转身。或许他们缘分原本便是如此，在凡界相遇，在天庭分别，他想，其实这也足够。
琉璃阁是座两层楼阁，位于三十六天大罗天，紧邻着青云殿。东华帝君每年仅上次朝会，便是五月初五在青云殿给众仙定阶冠品。
往常众仙拜辞帝君后，有时会上琉璃阁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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