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山林里,空气依然纯冽清凉。
庄园里绿树成荫,园林角庭院后舍,白石砌路,曲折向西,夹道两旁,片片红花坠落石阶。月牙门外,葡萄棚花架铺满庭。
这是后舍处纳凉斋子。
窗明几净,案榻洁泽。风铃木花枝也探入室内,明黄色层层叠叠花苞静悄悄地窥探着屋子里人。
“谋杀罪是指预怀恶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行为。”甄意捋下耳边垂落头发,摁着厚厚刑事法典,边认真做笔记,边不经意轻念出声,“杀人行为必须具备某种(不论是明示或默示)预怀恶意方足以构成谋杀罪。”
木藤桌子上摆着厚厚几摞书籍,诸如《刑事诉讼程序条例》《杀人罪行条例》。
“废除死刑后,合法杀人可分为三类……”她轻声念着,低头,耳朵后边头发又落下来,遮住视线。
思维被打乱秒。
她停下笔,眼睛斜过去,歪着嘴巴呼地用力吹,发丝乱飞。
藤桌对面言格听到动静,抬起眼眸,就见她吹头发吹得不亦乐乎,当真不辜负她自娱自乐典范称号。
他抬眸瞬,又低头继续写字。
甄意吹几下,很快玩腻,抓抓头发准备继续看书,目光却不经意落到他身上。
午前阳光透过薄纱窗,暖暖又朦胧,他低眉垂眸样子,美好如画。
甄意发现,他睫毛很长,因是低垂着,看上去愈发乌黑,让她没来由地有种想吻他眼睛冲动。
她不免心跳加速,目光缓缓下移,他手指也白皙修长,执着毛笔,专注地在黑色笔记本上书写着他们之间记忆。
她真佩服他。
他们认识十三年,他记得她说每句话,甚至每句话后面语气和心情。
他说去年年末次雷电,烧掉他大半笔记本,可没关系,烧不掉他记忆。
他可以重新记录,这次,和她起。
过去两个月里,他带她去他们最初相遇公交车站,告诉她,那天,她像颗太阳从天而降,笑着回头,自此点亮他生活。
他带她去他们学校,告诉她,他们教室隔着七层楼和个小操场距离,上课日子,他们每天见九次面。
他带她去体育场上散步,告诉她,她拿着扫帚在草地上骑行飞跑;告诉她,她跳高时跃起来像鸟儿样身姿舒展。
他带她去图书馆,告诉她,她最讨厌图书馆,因为她太好动,根本坐不住;他看书工夫,她挪来动去,总是发出窸窸窣窣声响,像磨牙小老鼠。
他说,学校老师同学都认为,他们真是不相配极。可他觉得,他们在起很好。只有她在他身边晃来荡去时候,他才能体会到开心。
他带她去教学楼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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