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跳进他耳朵里话全是支离破碎。他每写完个字,都无意识地狠狠摁下,是着急,是懊恼,是想尽力想起女孩说话。
第二天,第三天,女孩跳进他生活,她说话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慌乱,记录下全是片段,掺杂着偶尔只言片语:“回新裙子升旗好看树……你看彩虹!”
她手上全是泪水,慌不迭翻看后面,全是碎片和每个字最后笔努力和执着。
她扑到书架边翻看接下来日记,前三个月都是零碎。可天天碎片越来越少,完整句子越来越多,落笔处用力度也越来越轻。
那多话,叽叽喳喳,天又天。
“楼梯间灯坏,草莓味冰激凌上市,考试得21分,回家晚被姑姑训,来月经肚子痛,体检长高三厘米……”
所有她忘记琐事,年少青涩记忆,懵懂而无忧无虑,在相处那四年全部沉淀纸上。
她泪眼蒙眬,无法呼吸,页页往后翻,少年回忆像胶卷般飞逝,到分别那天。
KTV火灾后“2009年7月31日
……
言格,不喜欢你。你好无聊,和你在起,都变得无趣。
言格,点儿都不喜欢和你在起时候自己。点儿都不喜欢。
看什看?放手,叫你放手。
言格,不喜欢你,不喜欢,听不懂吗?
后会有期啦。”
落款行小字:“今天,甄意生气。”
甄意痛得摧心掏肺,脑子里猛然闪过个画面,少年摔倒在地上,爬过来,污浊手指紧紧抓住她脚踝。她脚掀开,冲他摆摆手:“后会有期啦。”
风穿堂吹,那页背面出现另行字:“余述至此,肝肠寸断矣。”
甄意奔涌眼泪瞬间风平浪静。在八年前分别结尾,在十二年日记里,
十二年,4383天,他唯句流露情绪话便是:余述至此,肝肠寸断矣。
是她害他,他原本好好,是她不该招惹他。
她痛哭着摸爬着去找那空缺八年。手上沾满泪水,慌乱地本本翻开,千篇律,除日期:“2009年9月1日”
落款行小字:“今天甄意没有回来。”
“2009年9月2日”
落款行小字:“今天甄意没有回来。”
……
整个9月,10月,11月,12月,到2010年,2011年,2012年,2013年……
“2017年4月2日”。
落款行小字:“今天甄意没有回来。”
本本抽出来,本本看,流动日期,不变话。
今天甄意没有回来。
今天甄意没有回来。
手中书本坠落,甄意狠狠摁住头,头痛得要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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