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等吴中人家,自是荣辱体。那林氏居然敢于吴中庭门之内冒犯哲子郎君,也真是自取其咎。在吴中乡土内,岂容边地伧门张狂!”哪怕没有舟市包税那件事,沈充嫡子又是国朝驸马行至舟市居然被人冲撞阻拦,他们这些人家也绝不敢坐视不理。
沈哲子微笑着颔首,请众人同入房,坐定后便开始思忖该如何处置这个济南林氏。这户人家,早先他确是闻所未闻,但随着各家介绍林氏情况,脑海中渐渐有些印象。
济南林氏无论在南在北俱非望族,因其家南迁入闽而世守闽地晋安郡。这个林家家主林禄,乃是元帝百六掾之,历经五帝,死后被封为晋安郡王,乃是国朝罕见殊荣,后世更被誉为“东晋名藩”“开闽世胄”。
这些内容,乃是沈哲子前世旅行至闽省由导游那里听来,早已经模糊几近淡忘,但又因这林家得罪自己,记忆又渐渐变得鲜活起来。
若不知这林家家世还好,想起这些之后,沈哲子便决定此事更无可能善罢甘休,甚至要小题大做闹得越来越大。
房中众人见沈哲子沉吟不语,便也都不好开口。今次事情,他们自然要站在沈家这边,但其中亦有些人家比如虞家,与林家不乏往来。林家守于晋安,势力极强,但凡家中有经营南货生意,或多或少与之都有牵连,因而也不好坐视沈家将舟市中林家人往死里整。
沈哲子坐在席中,将众人那点情绪波动尽收眼底,再沉吟少许后,他才说道:“今次之辱,本是小事。然尤其令不忿者,乃是这林氏实在太过跋扈,舟市连通四方,江东物华云集于此。他家竟敢公然设障,阻人行舟。如此恶劣行径,将吴中人家置于何地!”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心有戚戚。虞历在席中感慨道:“林家做事,确是有些任诞。哲子郎君受阻之处,本为钱塘全家集货所在,其家与林氏多有财货往来,月前批货品覆于会稽,周转有滞,林氏便追讨至此,占全氏货栈邸舍……”
有虞历开头,其他与林氏有生意往来各家也都纷纷开口,抱怨起早先彼此之间交流而滋生积攒龃龉。沈哲子听片刻,便渐渐有所明悟,林家虽处边地,逊于名望,但也有桩好处,那就是占据地利,掌握货源,便成卖方市场,行商态度颇为强硬。
这种经营方式也无可厚非,毕竟优势在人家那方。闽地如今虽然仍是偏僻之地,但诸多自然物产也极为丰富,加之晋安临海,如今与南洋海路贸易也初具规模,乃是海外特产主要输入地。这些货产,在吴中和更北建康都是售价颇高奢侈品。各方商旅若不想错过这些利润,便只能捏着鼻子忍受。
在沈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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