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殿中宾客满堂,空闲位置已经不多,并没有人有起身相让意思。随着顾众话音落下,侧首走出名顾氏仆人,竟要将沈哲子等人引到门旁偏僻角落里。
那陶弘尚未觉得如何,以往类似场面,他也习惯敬陪末席,今次有沈哲子发声力挺,倒是少许多尴尬。他刚待要举步跟随入席,却发现沈哲子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略犹豫后,便也立住脚步,等待沈哲子表态。
沈哲子扫眼几名年轻人略带戏谑神情,站在原地对顾众说道:“入席倒是不必,等尚有事在身。只因长者相邀不敢有辞,前来拜会分讲二,眼下便要告辞。”
面子真是互相给,他现在又何须仰顾氏鼻息受人冷眼,老家伙自感觉良好,觉得能拿捏摆布眼前后辈,沈哲子又何必顾及他脸面,说完后,便转身作势欲走。
沈牧年纪虽然比沈哲子大几岁,但在外面待人接物都要看沈哲子脸色。至于陶弘,虽然有些意外,但既然起同行来,自然也要共进退,于是便同转身。
眼见这幕,顾众脸色登时阴郁下来,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他家门第,哪怕末席也非人人能坐。这小子居然敢心怀不忿,不肯入席!
那张兰原本还坐观沈哲子吃瘪,脸上不乏喜色,同样没想到少年态度如此简傲无礼。待其反应过来,沈哲子已经行出数步。这实在与他想象有些背离,若任由对方离开,今天这场子又摆给谁看?
眼见顾众神情阴郁没有开口留客打算,张兰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贤侄请留步,既然来到,何必急于求去。席中诸位,多吴中名流,寻常人要拜见请教都殊为难得。今日诸公拨冗而来,若错过这机会,真为贤侄感到可惜。”
沈哲子闻言后收住脚步,却没有返回去打算,站在原地笑道:“长史所言虽善,可惜今天实在分身乏术,至于详情,实在不便相告。诸位亦多有担当国事者,希望能体谅后辈不恭之处。”
众人听到这话,神情多有哂然怀疑,个区区十多岁少年,能有什难言之大事担当?然而亦不乏有几人下意识将视线转望向陶弘,心内便有些不能淡然。
尤其此家主人顾众,更是深知沈哲子虽然年幼,但已有担当家事之前迹。此时听到沈哲子这信口开河之语,联想便是更多。他虽然瞧不起这陶弘寒门出身,但对方祖父陶侃如今却是外廷势位最高者之,执掌分陕,两家子弟凑在起,莫非有什私下勾连?
念及此,顾众下意识坐直身体,于上首勉强挤出个笑容:“如此说来,冒昧相请,倒是有些唐突。不过既然已经到来,不妨暂留片刻。否则,倒让这主人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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