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对空城计也是玩得挺溜。
故鄣辖地远逊武康,刚刚进入县治内,沈哲子便被告知已经进入朱家田产范围内。旅途中,兵尉刘猛向沈哲子介绍这朱贡家情形。
这朱贡乃是吴县朱氏个分支,与沈家样都是土豪货色,发迹在陈敏作乱时,大肆圈地。如今故鄣县近半土地都为其田产,门人部曲千余,已经可以称得上吴地新进崛起乡豪之。而与沈家姻亲关系算起来也蛮近,其妻乃是老爹沈充堂妹,沈哲子堂姑。
然而危难时,越是亲近之人,背后插刀子就越狠。
换别人,表面看沈家家大业大,对于沈家时下面对窘境还解不多。可是这朱贡本为亲戚,早先也跟在老爹屁股后面混不短时间,对于沈家内情解颇多,因此也更清楚沈家时下所面对难题。
正因为此人态度坚决为难老爹,所以才让其他人家看出点端倪,令得沈家在吴地筹粮过冬更加艰难。
行出大半刻钟,遇到朱家佃客,沈哲子着人道明来意,佃客中便分出几人带领沈哲子行前往朱家庄园所在。
时下秋收已毕,广袤田地中却仍不乏劳碌身影。翻土培垄,似乎仍在栽种作物。沈哲子对此倒颇感好奇,莫非时下吴地已经开始大规模栽种小麦之类能够越冬作物?
他停下来着人请来位老农,笑问道:“请问老丈,你们是在播种什?”
那老人面对沈哲子,神态略显局促,嗫嚅不能言。沈哲子挥挥手让刘猛等人推开,自己撩起衣衫拉着老人手走入田地中,才看到老人播种种子不少,其中也有小麦,只是颗粒较之后世略微瘪小。但是更多种子,他却认不住来。
那老人似乎少见贵人子弟下田,小心翼翼护持在沈哲子旁边,这才小心翼翼讲述起来。
沈哲子耐心倾听,有听不明白便请老丈再解释番,过好会儿才有些明白。原来耕种小麦并非为收成,而是当做绿肥保墒养地。
其余还有苕子、冬葵之类,都是养地绿肥材料,苕子既能养地,又可以当做饲料饲养家畜,冬葵则号称百蔬之长,乃是时下最重要蔬菜之,不需要越冬,年前就能够抢收波。
听完老丈解释,沈哲子才明白自己是有些大惊小怪。这些田耕常识,他确实不甚精通,时下人对于绿肥保墒,休养地力,其实已经有很深刻认识和成熟经验。
走回牛车上掸掸身上泥土,沈哲子让人给那位老人家奉上份礼物,然后便又继续上路,赶去朱家位于岭坡上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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