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惶惶,仿若大祸临头。自当年诸王之乱后,再未有过公然强攻宫城大逆之事。饶是如此,各处宫人仍能进退有序,并无乱象。内廷总管王福是追随王氏多年心腹老宫人,平常看似庸碌,危乱时方显出强硬手段,稳稳镇住宫禁。
王福赶来凤池宫见,穿戴得丝不苟,神色镇定如常。
“昨日虽事出非常,宫中仍能井然守序,各司其职,你做得很好。”略带笑意,站起身来淡淡问道,“可有惊扰两宫圣驾?”
王福垂首道,“皇上近日直潜心著书,不问世事。”
默然片刻,“果真不问?”
“是。”王福顿顿,带丝笑,低声道,“昭阳殿中切如常,只是娘娘受惊吓,病情不稳,现已进药,应无大恙。”
静静垂眸,却不知心中是悲是喜,是幸是憾。
胡瑶遭失子之痛,覆族之灾,几乎病不起,虽经太医全力施治,保住性命无恙,却心智全失,终日恍惚,只认得子澹和身边侍女,对其他人再无意识,见也似浑然不识。
小皇子死后,再无勇气见子澹,他亦从此沉寂,终日闭居寝宫,埋首著书,再不过问身边事,除偶尔问及胡瑶病情,绝口不再提及旁人。
他自少年时起,直有个宏愿,想将本朝开国以来诸多名家诗赋佳作汇编成集,以期流传后世,令文华不坠,风流永铭。這是子澹毕生最大梦想,他曾説,千秋皇统终有尽时,唯有文章传世不灭,平生若能此心愿,虽死无憾。
他此时废寝忘食于著书,想必是万念俱灰,只待完成心愿,即可从容赴死。
黯然笑,随手端起茶盏尝口,对侍立在侧宫女皱眉道,“茶凉。”
宫女忙奉茶盏退出去。
侧身负手,淡淡道,“崇明殿西阁荒废已久,择个吉日,重新修缮吧。”
王福震,敛笑容,深深低下头去,“王妃有命,老奴当效死遵从。”
“很好。”凝视他片刻,微微笑,“你且放手去办,切有。”
“老奴愚昧,不知吉日择定何时为宜。”王福低细嗓音略有丝紧张。
咬唇,“就在這两日。”
“遵命。”王福再不多言,朝重重叩拜,起身退出殿外。
待他去得远,扶靠椅缓缓坐下,再隐忍不住心口痛,丝丝缕缕泅散,郁钝却蚀骨。
——崇明西阁秘密,以为這生都不必用到,却不料今日终究有用处。
略用些早膳,阖眼倚躺在锦榻上,似睡非睡间屡被惊醒。
眼前影影绰绰,时是子澹含怨眼神,时是萧綦盛怒面容。
再次将惊醒,不是永定门方向传来喊杀声,而是殿门落锁声音。
“怎回事?”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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