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被扶进内殿，宫女们侍侯
更衣清洗，内侍匆忙清理掉殿上
血污狼藉。
察看
玉秀伤势，她伤在肩头，虽流血甚多，尚不致命。
宫人脱下外衣时，牵扯到手臂，這才察觉疼痛难忍。方才堪堪避过那
刀，还是划破左臂，所幸伤口甚浅。
姑姑鬟髻散乱，面色惨白，金章紫绶华美朝服上也是血污斑斑，却不让宫女为她更衣清洗，只是蜷缩在床头，口中喃喃自语。宫女呈上盏压惊定神汤药，被她劈手打翻，“滚，都滚，你们這些奴才，个个都想加害于，你们休想！”
匆忙让宫女裹好伤口，趋前搂住她，心中酸楚无比，“姑姑不怕，阿妩在這里，谁也不能害你！”
她颤颤抚上脸，掌心冰凉，“真是你，是阿妩……阿妩不会恨……”
“姑姑又在説笑。”泪水险些涌出眼眶，忙强笑道，“衣服都脏，先换下来好不好？”
這次她不再挣扎，任凭宫女替她宽衣净脸，只定定盯着看，脸上又是笑容，又是凄切。被她這般目光看得透不过气来，不由侧过头，隐忍心下凄楚。
蓦然听得她问，“你恨不恨姑姑？”
怔怔回头，望着她憔悴容颜，百般滋味起涌上心头.
她是看着长大，爱宠，视如己出姑姑，却又是她将当作枚棋子，亲手推出去，瞒骗，舍弃。从前黯然独对风霜时日里，或许是怨过她。那时，不知道应该将她当作皇后，还是当作嫡亲姑姑。
可在刀锋刺向她那瞬，不由自主挡在她身前，没有半分迟疑。看着她如今凄凉憔悴，似有千针万刺扎在心上，再没有半分怨怼。
扶住她瘦削肩头，将她散乱鬓发轻轻理好，柔声道：“姑姑最疼爱阿妩，阿妩又怎
会恨您？太子哥哥就快登基，您将是万民景仰太后，是普天之下最尊贵母亲，姑姑应该开心才是。”
姑姑脸上浮现苍白笑容，迷茫双眼又绽放出光采，望着轻轻笑道，“不错，皇儿就要登基，要看他坐上龙椅，做个万世称颂好皇帝！”
小心翼翼察看她眼睛，不知她还能看清楚多少。
“可是，他恨，他们都恨！”姑姑突然颤，抓紧手，眼角道深深皱痕不住颤动，“他到死都不肯求，不肯见！还有他，他负生，还敢废黜，派人杀！连亲生儿子也厌恶！做错什，這多年记着你，忍让你，你究竟还要怎样……”
姑姑陡然放声大笑，复又哽噎，抓住不肯放开，目中满是绝望凄厉，指甲几乎掐入手臂。
左右宫女慌忙将她按住，惊得手足无措，不明白她颠三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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