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低头在耳边説,“别怕,抓紧”
时恍惚,心中酸楚。
山路陡转,眼前霍然开朗,座栈桥凌空飞架断崖。
崖底水声拍岸,似有激流奔涌。
虬髯汉纵马上前,探视片刻,回首喜道,“就是這里!垂索已备好,属下先行下去接应。”
贺兰箴长舒口气,“好,小心行事。”
眼看着虬髯汉下马,捡视桥边垂索,再强抑不住身子颤抖——這去,离疆去国,难道真要被贺兰箴挟去塞外,难道就此身陷敌虏,再无自由?
如果是這样,宁愿死也死在中土!
忽听贺兰箴俯身在耳边笑,“如此甚好,你男人反正不要你,就此跟去塞外吧。”
轻飘飘句话,泪竟夺眶。
這个人,总能语刺破心中最大隐痛,刺得鲜血淋漓。
恨意如烈火,陡然自心底腾起。
“总有天,必亲手杀你。”咬牙,字字发自肺腑。
贺兰箴纵声长笑。
笑声未歇,破空厉响骤起!
劲风,惨呼,溅血之声不绝!
“少主小心!”虬髯汉高声示警,翻身跃上马背,如风驰回,将贺兰箴挡在身后。
几乎同时,贺兰箴回转马头,俯低身子,将紧紧按住。
身后枣红马上,那名负弓善射侍卫,头栽下马来,滚在地上。
支狼牙白羽箭洞穿他颈项,箭尾白羽犹自颤颤。
猩红血,大股大股从他口鼻涌出。
那垂死面孔上,口鼻扭曲,双眼瞪如铜铃。
贺兰箴铿然拔刀,怒喝道,“东南方向!”
虬髯汉子闻声回头,反手抽出支箭来,张弓开弦,遥遥对准东南方。
霍然抬头,大叫,“小心——”
箭脱弦而去,没入林莽,毫无声息。
东南方只有条小路从山坡下斜斜探出,前方却被片低矮树丛遮蔽。
“人在树后!”另侍卫纵马冲出,三支袖箭连环射向树后。
贺兰箴惊喝,“回来!”
他话音未落,又声疾矢厉啸,破空而至!
那箭之力,竟将马背上人朝后掼倒,头栽下马来,头颈触地,当场气绝——脖子被支狼牙白羽箭从前至后贯穿。
這次,连都瞧得清清楚楚——箭不是从林后小路射来,而是,从那高高坡顶射下。
仰首间,只听怒马长嘶,声裂云霄。
匹通体如墨神骏战马,凛然立于坡顶,居高临下,扬蹄俯冲而来,路踏出尘泥飞溅。
马背上,萧綦横剑在手,身甲胄光寒,风氅翻卷如鹰展翼。
马踏雷霆万钧,人挟风雷之势。
人骑,仿如血池修罗,人未至,杀气已至。
“少主先走!”虬髯汉子策马掉头,拔出九环长刀迎上,纵声怒吼,“狗贼,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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