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东宝回到家里吃中饭,直心不在焉,两只环眼兴奋得杀气腾腾,如果不是他亲妈,旁人看见准得吓死。他兴奋,半是为那动听声音,半是为终于解联产计酬步子究竟能跨到哪里,有些事情点就破,可没人指点时候,面前糊着那张纸坚如铜墙铁壁。他草草扒拉饭,照例将饭碗搁交给妈,去队部找老书记,没见到。寻到家里,果然老书记坐在被窝里暖暖地听收音机。
雷东宝没点寒暄,自己找凳子坐到床头,开门见山,“叔,问清楚什是大包干。就是把责任田竿子……那个包到每户人家,不是隔壁几个大队他们那样包到每个组。”他想学宋家那个弟弟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忘半,“《安徽日报》已经宣传过,人家早做上。们也干吧。趁现在农闲,先把全大队地摸清楚,春节之前搞好承包,开春天暖,大伙儿正好开始卖力侍弄。”
老书记关掉收音机,耷拉着厚实眼皮跟睡着似想很久,才道:“们不能做出头椽子。包到户,那还有集体经济吗?那不跟解放前样做地主吗?社员还能听集体话?”
雷东宝不慌不忙,将宋运辉解释搬出来:“不样,地是集体,就像是借把凳子给你,你用着,可凳子还是,赖不掉。”
这回老书记很快答话:“东宝,你年轻,没经历过事。这种文件上都没说明白事,你千万不能做,这是挨批斗原则性大事。老,你还年轻,又是复员军人,还有大好前途,万有个政治上污点,你辈子没有出头日子。你好好想想。”
雷东宝好好想想,但他根本就不在乎老书记担忧:“叔,现在就没在过好日子,你看整个大队小伙子,哪个娶得上媳妇?回家那多天,又有哪天吃饱?日子还能坏到哪儿去?不怕。叔,你年纪大,你才担不起风险,正好眼下天冷,你老寒腿犯,出不门,大伙儿都知道。承包事,来管,担着。”
老书记心中万分不肯,伸手抓住雷东宝手,语重心长地道:“东宝,你误会叔,叔不是怕担风险,叔以前怎样,你问问你妈就知道。但是这方案得经公社批准,公社能不能答应你?你想法太新,公社也不能决定,公私问题大是大非,公社肯定得讨论再讨论,等他们讨论完,黄花菜早凉,还搞什承包。这样吧,们步子走稳点,考虑成熟点,还是分组联产计酬。你抓紧把地丈量出来,们年前争取搞好。大家都在分组承包,公社不会太管们,过年过节他们可能连开会都不会参与。你去做,方案这几天写出来,交给公社。”
雷东宝闻言眼前灵光闪,不由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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