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适才与平素迥异举止,她终于明白。
她轻声道:“你弄错,不是陛下要废后,恐怕是娘娘自己不想继续呆在长秋宫。后位与储位,就如两把刀在头顶上悬挂几十年,她也是累。”
袁慎愣:“你说什!”
“要回家,也累,你别跟着……”少商自顾自往前走去。
袁慎呆呆看着女孩渐渐走远,忽然醒过神来,拔足追去。
……
皇帝寝宫内室中帝后还在对峙。皇帝坐倒,叹道:“你这是何苦?”
皇后慢慢走开几步:“这辈子都是被人推着走,有许多事明知不妥,依旧随波逐流。当初知道你已娶妻,可舅父叫嫁,就嫁。后来你要立为后,看着布满朝堂景阩功臣,就知道这后位上长满荆棘,可还是受封。”
皇帝烦躁道:“这都不是你错!你个孤苦无依女子,哪里由得你做主!”
皇后幽幽继续说下去:“后来陛下立子昆为太子,不能说没有暗暗高兴过。陛下那些同乡功臣们再不愿看坐在后位上,可将来还得奉儿子为君主!只要忍下去,终究能云开雾散。可是后来子昆慢慢长大,看着他日日愈来愈像父亲,就知道云雾永远散不……”
皇帝长叹声。
皇后转过身子:“早知许多股肱重臣不喜们母子,可是如果子昆能像陛下样英明睿智,或像三皇子样果敢刚强,相信他储位是能稳当……可偏偏,他像父亲!”
她眼前浮现早逝宣太公那慈爱洒脱容颜,时心中悲戚。
“真,真,从来没有嫌弃过子昆,他只是坐错位置。”皇后继续道,“他应该像父亲样,在山间筑屋开园,每日煮酒看书,与妻儿宁馨和乐,闲来游历访友,写诗唱赋,著书立说——若是如此,他也能像父亲样德名远扬,人人夸赞。可他偏偏做储君,就如坐于刀剑锋刃之上,每日寝食难安……”
皇帝又是声长叹。
“父亲当初让出万贯家财,纯是发自真心;想子昆心中,亦想让出储位。”皇后叹道,“可是废黜子昆,接下来岂不是老二?老二还不如子昆呢,至少子昆仁厚心善。是以,陛下,您还是废吧,然后立越姮为后,那子端就能顺理成章进东宫。”
“神谙!”皇帝喊道,眉宇间满是矛盾挣扎,“你,你不要这说……”
皇后自嘲笑,“是个无能母亲,没把孩儿们教好。其余几个主意大很,用不着关照,只有子昆——陛下若要废储,必要安上罪名,实在不忍心。还是废罢,过上两年,让子昆以礼法不合名义自辞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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