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以前去踏过青,下面山崖并不高,而且崖壁上生许多歪脖子松树。上回小月山那样光秃秃崖壁,他都能带着安然无恙着地,这次……”她缓缓摇头,“也难说,他受伤,身手未必如往常利落。”
三皇子气胸口翻涌,恨不能把掐死这狡猾薄情女孩。
少商再次抬起头,语气疲惫:“三殿下今日闯进程府,想来不光是为着责骂。殿下不如先捡要紧说……他还活着?”
三皇子深吸口气:“还活着。陈安国叫虎贲军悬绳下去查看过,他如今落在崖底个狭窄洞穴里,无法动弹。”
少商听出话中意思,问道:“为什不把他拉上来,好好医治呢。”
三皇子无法忍耐怒吼出声:“因为洞穴崎岖,滚进去容易出来难,而且他伤势沉重,不能直接缚绳拉扯,必须派下大批人手将洞穴凿开,才能慢慢抬上来!可是他昨夜犯下滔天大罪,弑父,弄兵,矫诏……差点惊东西两座屯有重兵大营都乱!如今朝野震动,今日早十八位重臣联名弹劾,要治他死罪!”
少商怔怔看着三皇子:“是以,他现在还在崖底,没人敢抬他上来,对吗?”
三皇子怒不可遏,上前数步捉住女孩上臂,把提起来,痛骂道:“都是你这贱人!若非你告发,他怎会落得这个下场!”
少商面色苍白,她手臂被捏剧痛,但语气如常:“那三殿下希望他有什下场。亡命天涯,隐姓埋名?还是事成之后,饮剑自刎?”
三皇子噎。
“从知道凌益要在城外别院里做寿,就知道他要做什。弑杀生父,私调军队,昨夜事情是无法善,纵然他得偿所愿,结局又会如何呢。”
少商迎着三皇子目光,背部伤处开始作痛。
“要逃走,要留下。”她缓缓道,“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去哪儿呢?难道叛入蜀中,还是到漠北投靠狄人?抑或是在山野市井之中隐姓埋名,日日期盼陛下百年之后,殿下成就大事,他好再出来?”
女孩目光苍凉而透彻,三皇子竟无法对视。
“殿下比更清楚他为人,他不会愿意——在躲藏和隐瞒中苟且偷生。他宁肯死,也不会愿意。”
三皇子松开手掌,将女孩放回榻边,走开两步。
“那就是留下。要束手就擒,要死之。”少商抚着被捏痛手臂,“他不会当着面自戕。”
三皇子倏然回过头,讥讽道:“你倒是料事如神,什都知道!”
少商抬头回视:“知道,因为他舍不得受惊吓。”
三皇子忿忿扭头不语。
“既然要被下狱论罪,那有些事他做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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