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扭头看一眼沉重的镶金手表,把准确的来电时间写在台布上。
他坐在餐桌前,皱起眉头。妻子问:“桑尼,怎么了?”他冷静地说:“老头子被人放了冷枪。”见到妻子的震惊表情,他不耐烦地说:“别怕,他没死。不会发生其他事情了。”他没说黑根的事情。电话铃第五次响起。
打来的是克莱门扎。胖子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猪喘气,他问:“知道你父亲出事了?”
“知道,”桑尼答道,“不过他还活着。”电话沉默良久,接着响起克莱门扎饱含感情的声音,“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他又焦虑地说,“确定吗?我听说他死在街上了。”
“他活着。”桑尼说。他仔细听着克莱门扎说话时的细微变化。情绪听起来很真诚,但演戏本来就是胖子的分内事。
“你必须接手,桑尼,”克莱门扎说,“要我做什么?”
“来我父亲家,”桑尼说,“带上保利·加图。”
“就这些?”克莱门扎问,“不用我派人去医院和你家?”
“不用,我只要你和保利·加图,”桑尼答道。电话又沉默良久,克莱门扎在掂量情况。桑尼不想搞得太僵,于是问:“保利他妈的到底在哪儿?他到底在干什么?”
电话里不再有呼哧呼哧的声音了,克莱门扎显得有点戒备:“保利请病假,他感冒了,所以在家里。他今年冬天一直病怏怏的。”
桑尼立刻警觉起来:“这几个月他请了几次病假?”
“大概三四次吧,”克莱门扎答道,“我问了弗雷迪好几次要不要换人,但他说不用。没有理由,过去十年过得风平浪静,你知道的。”
“对,”桑尼说,“到我父亲家碰头吧。记得带上保利,过来的时候接上他。我不管他病得有多重。听明白了?”他没等克莱门扎回答,直接摔下电话。
妻子在默默垂泪。桑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恶狠狠地说:“我们的人打电话,就说我在我父亲家,叫他们打他的特别专线。其他人打电话,一律回答你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汤姆的老婆打电话,就说他在忙生意上的事情,过一阵才能回家。”
他沉思片刻:“我们的人会过来看家。”他见到妻子面露惧色,不耐烦地说,“用不着害怕,我只是要他们过来守着而已。他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找我就打爸爸的特别专线,但除非有要紧事,否则别打过来。还有,别担心。”他走出家门。
夜幕已经落下,十二月的寒风抽打林荫道。桑尼不怕走进黑夜。这八幢房屋都属于唐·柯里昂。林荫道入口的左右两幢租给家族扈从及家眷、明星情妇和住地下室房间的单身汉。另外六幢围成半圆形,汤姆·黑根和家人住一幢,唐本人住最小也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