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棠没跟他般见识,他眉心有道深深褶皱,笑起来时候也有,因此总是显得有些忧虑。他深深地看谢允眼,说道:“小兄弟,你很会说话。”
“惭愧,”谢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晚辈这种货色,也就剩下跑得快和舌头长两种用场。”
周以棠目光转向李瑾容,两人之间相隔几步,却突然有些相顾无言意思。然后周以棠低声道:“阿翡,你把树上令牌给爹摘下来。”
周翡不明所以,回头看看李瑾容。她从未在李瑾容脸上看见过这样神色,伤心也说不上,但比起方才抓她时,bao怒,李瑾容这会儿好似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她双肩微微前塌,身盛气凌人盔甲所剩无几,几乎要露出肉体凡胎相来。
李瑾容哑声道:“你不是说,恩情已偿吗?既然恩怨已经两讫……”
“瑾容,”周以棠轻轻地打断她,“他活着,们俩是恩怨两讫,避走蜀中,与他黄泉不见。如今他没,生死两隔,陈年旧事便笔揭过,你明白吗?”
李瑾容面色倏地变——周以棠竟然知道梁绍死!
那那些……她费尽心机压下、外来风风雨雨呢?他是不是也默不作声地全都心里有数?
李瑾容不是她懵懵懂懂小女儿,仅就只言片语,她就明白方才谢允与周以棠那几句机锋。
“听不见笛声,不是要找人”——她早该明白,周以棠这样人,怎肯十几年如日地偏安隅、“闭目塞听”呢?
李瑾容愣许久,然后微微仰起头,借着这个动作,她将肩膀重新打开,好似披上件铁垫肩,半晌,轻轻地呵出口气来。周翡看见她飞快地眨几下眼,对自己说道:“拿给你爹吧。”
那块旧令牌手感非常粗糙,周翡随便摸把,摸出好几种兵刃留下痕迹,这让那上面原本华丽古朴篆刻透露出点凝重肃杀来。
“先父在世时,哪怕插旗做匪,自污声名,也要给天下落魄之人留住四十八寨这最后块容身之地。”李瑾容正色道,“们南北不靠,以十万大山为壁,洗墨江水为垒,有来犯者必诛杀之。先人遗命不敢违,所以四十八寨以外地界,们无友无故,无盟无党,就算是你也样。”
周以棠神色不动:“明白。”
李瑾容将双手拢入长袖中:“你要是走,从此以后,便与四十八寨再无瓜葛。”
周翡猝然回头,睁大眼睛。
“不会派人护送你,”李瑾容面无表情地说道,“此去金陵天高路远,世道又不太平,你且多留些日子,修书封,叫他们来接你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方才还喊着要杀谢允,也不管原地目瞪口呆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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