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琛!”
失而复得喜悦如同股滔天浪潮,把陆桓城跌落到谷底情绪掀至天高。
前刻双手还是稳,待安放好孩子,突然就猛烈颤抖起来。陆桓城抱起晏琛,搂着他绵软身体不放,手指拨开湿发,去瞧那双令他魂牵梦绕眼睛。
半寐半醒眸子,燃着束微弱光芒,如火将熄。
但至少此刻还是亮。
“桓城,……孩子……孩子……”
晏琛反复念着“孩子”,眼底含着泪水——就在刚才,他经历段真正绝望。
体内只剩最后抹灵息,攥在心口处,堪堪能维系肉身不散,就像仅用根绒线勾织衣物,旦抽去线头,就会瞬间化作乱线。
手脚已不能动,五感却还在。
晏琛听得见怒风,bao雨里笋儿啼哭,可他被困在濒临消亡身体中,甚至不能抱抱受惊孩子,留给他点点抚摸温度。
无助痛苦强烈到顶点时,连这抹仅存灵息,晏琛也不想再挽留。
可是方圆三十尺,没有根竹。
他若散去灵息,从此便是浮灰,是雨珠,是炭火……所有美好或痛苦记忆都将割舍,断尘缘,不复存在于世间。
三百年漫漫光阴,俱成空付。
晏琛舍不得,他穷尽力气,执拗地不肯闭眼。听雨,听风,听笋儿尖利啼哭,漫无目地听着世间切响动,想把这场梦做得久点。
他幻想自己走条不同路,安静地守陆桓城辈子,从未与他遇见,也从未与他分离。陆桓城永远是那个桀骜不驯俊朗少年,不情不愿地倚在窗前读书,倦怠时,会对着西窗青竹,打个慵懒而惬意呵欠。
他们之间……没有走到掘根断情这步。
恍惚中,束灯笼光芒暖和晏琛脸,他看见陆桓城跪在身边,抱起襁褓,就像个真正父亲,哄睡他们孩子。
晏琛内心暖流涌动,燃起丝热烈希望——陆桓城……竟是肯抱笋儿。
就算再厌恶他,也没有祸及笋儿。陆桓城望着孩子时,眼中分明有温情流露,仿佛并不在意孩子生父是个妖物。晏琛想,他是纯然根竹,所以才盼不来陆桓城喜欢,笋儿有陆家半血脉福泽,自然……是和他不样。
便忍不住唤声,怯怯,想把孩子托付与他,却不料陆桓城突然激动起来,将他紧紧圈束在怀里。
软若无骨具皮肉,在长达五日期盼后,终于重归熟悉怀抱。
晏琛睁开眼,看见雨夜黑暗,而灯光朦胧,陆桓城张脸……显得格外温柔。
陆桓城抱着晏琛,那身体太轻太软,无力地睡在怀中,像个纸糊人偶,浸饱水,碰就皱,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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