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地笑道:“陆大少爷倘若不信,只问你句话,你那位晏公子怀胎至今,可有过什异象?”
“没有!”
陆桓城脱口而出,脑中却闪过大雪纷飞江州客栈。
那夜,晏琛行踪不明,在白茫茫雪地上踩出行单向脚印。第二夜借宿时,他解开绒氅,慌慌张张地遮着肚子,说不知道为什夜之间,孩子就长许多。
如果那不是胎儿,而是吸取精血……
陆桓城在瞬间失去所有力气,他松开阿玄,撑着染血墙壁,疲倦地跪下去。
何止“有过”异象?
晏琛怀胎至今,几乎处处都是异象!
去年十二月,桐和山,凤翎城,在那间客栈雅房里,晏琛第次向他报喜,说腹中有孩子。他怕胎息不稳,长达两个多月未与晏琛行房。期间晏琛求欢几次,他都拒绝。没有精血浇灌,晏琛肚子直平平坦坦,仿佛……根本没有孩子。
然后,就是江州雪雾弥漫夜。
晏琛缠着他讨要,他算算,怀胎已有四月,胎息早该稳固,也舍不得让晏琛再受情欲煎熬,便在客栈里给他次饱足,将精水悉数射进他体内。偏偏就在那晚,晏琛飞快地显怀,捂着滚圆肚子,做贼心虚,不肯给他瞧见。
再后来,他带着晏琛回到老宅。
他醉夜,第二日清早去书房寻人,也是细雨连绵,也是情潮难忍,番灌溉过后,晏琛肚子就收不住似地鼓起来。待到四月芳菲,他竟尴尬地说,孩子快要出世。
十月怀胎该是什模样,陆桓城清楚得很。陆家分家之前,他曾亲眼见证过不少堂弟堂妹诞生。婶子们肚子都是慢慢变圆,慢慢转沉,没有个像晏琛那般吹气似地飞胀,二月腰身尚纤细,四月已近临盆时。
再频繁、再明显异状,他都宽容地放过。
只因是晏琛。
只因爱他,信任他。
可他用什回报自己疼爱?!
用腹中团精血骗他怜宠,修行到花苞盛开,色泽赤艳,每片叶子、每段青茎都挤出索命毒汁,滴入井中,混入茶盒,拧作股勒颈藤蔓,来夺他全家性命!
五年前宁儿因晏琛而死,他这个做哥哥铲根焚叶,护佑宅邸安宁,何错之有?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朝夕相处情爱、互守终生承诺,难道还不够化解晏琛心里仇恨吗?
“情爱?你们哪有情爱。”
阿玄忍不住笑,声音远远,很冰凉,像飘浮在九霄云外几滴冷雨:“蒙心障里情爱,从来就不是出于本心。他要你信他怀孕,你便信,他要你爱他胜过爱所有人,你便爱。陆大当家,你这半年情爱,说穿通通是幻象,事到如今……你还看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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