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个阴天,乌压压积云卷作团厚絮,笼罩在阆州上空。黎明时分,太阳升出地平线,曦光却穿不透浓云,天地间片阴沉,模糊黑夜与白昼界限。
贴身伺候陆夫人丫头名叫环翠,卯时起床出门,顶着黑天,打着呵欠,半睡半醒地蹲在佛堂前院避风角里生炉子。夫人晨起时惯例要饮杯云雾,水缸里灌满新打井水,她舀起大半壶,上下忙活着烧火煮沸,慢悠悠拎进去沏茶。
云无声,风亦静。炉里燃着乌薪,飘高股直烟。窗口亮起灯火,映在纸纱上,扑闪晃动。
少顷,屋中突然传来声瓷杯砸碎脆响。
环翠凄厉尖叫,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她像丢魂,呆怔地在院子里傻站阵,才拔脚冲到院外拽住个洒扫小厮,惨白着张脸叫道:“去找少爷,去……去喊两位少爷,夫人不好,吐好多血,叫不醒她!”
说着两条腿就瘫,软塌塌地跪到地上,双眼空洞无神。
小厮闻言,屁滚尿流地跑过半座宅子,冲进藕花小苑,路高叫着:“大少爷,夫人不好!不好!”
他撞开紧闭房门,迎面扑来阵馥郁而浓烈花香,熏得人直咳嗽。
彼时晏琛和陆桓城已醒有段时间,昨晚洞房花烛,身子倦怠,都不愿早起,慵懒地窝在幽暗床帐内咬着唇瓣温存。晏琛腹中胎动频繁,陆桓城故作严肃地要教训孩子,才说几句,吓得晏琛直接用嘴唇堵他。他计谋得逞,低低地笑起来,反把少年吻个气喘吁吁。
晏琛伏在陆桓城赤裸胸膛上,与他商量孩子起名,各择几个字,再个个剔除,剔到只剩“策”与“霖”二字,正待决定,外头忽然传来惊恐声“夫人不好”,伴着叫喊,有人破门而入。
陆桓城胸口猛烈震,当即推开晏琛,掀被子翻身下床,把抓过衣衫急匆匆就往胳膊上套,边套边责问:“好端端,出什事?”
“不,不知道。”小厮缩在花槅旁,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伺候夫人环翠跑出来,说夫人吐好多血,叫也叫不醒,就快……就快不行!”
“闭嘴!”
陆桓城脸色铁青,尖矛般锐利目光扎过去,唬得那小厮不敢再讲半句不吉利。
他身衣服穿得乱糟糟,极不齐整,晏琛连忙爬起来,跟着跪在床沿,找机会帮他系衣带、拍衣摆,勉强弄得能见人。陆桓城草草拾掇完毕,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冲,奔出卧室才想起没和晏琛道别,回头看,那少年正跪在昏暗床帏里,左手拢着内衫,右手撑着床沿,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陆桓城赶回床边,冰凉四只手握在块儿,亲吻晏琛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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