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0301:55
这晚哄睡布布之后，颂然
个人不争气地在卫生间闷
半小时，扯光大卷厕纸，满地都是湿透
烂纸团。
他想不通，好端端打着电话、聊着鲜肉馄饨和红糖姜汤，自己怎
就神经搭错，用那样失礼字句攻击贺先生。贺先生是位真正绅士，受过良好教育，就算被他严重冒犯，也始终把握着言辞尺度，可他呢？
他到底藏不住粗鄙出身底子。
没家教，没涵养，不论平时在人前伪装得多彬彬有礼。
其实，类似状况在十几年前就发生过次，更夸张，后果也更严重。如果不是那次莫名其妙失控，或许今天，颂然过就是截然不同人生。
那年颂然只有九岁，住在T市家名为“希望之家”儿童福利院里。福利院孩子大多都有生理缺陷，要残疾，要患病，颂然是少数几个身体健康。他长相可爱，生性懂事，就像只摆放在橱窗里红苹果，光滑油亮，媲美塑料模具打造装饰品。
颂然刚进福利院时候，老师们对他说，你定很快就可以离开，因为像你这样好孩子，家长们会排着队来领回家。
于是颂然就心等着那个家，等着那对爱他爸爸妈妈。
可大约是缘分还没到吧，颂然在福利院住许多年，错过次又次被领养机会，还是没等来属于他爸爸妈妈。满怀希望他并不知道，福利院老师对每个孩子都是相同鼓励说辞。
终于，在个阳光璀璨金秋，颂然盼来转机。
当时他正坐在自己小床板上折星星，福利院老师开门叫他，说前几天预约看他叔叔阿姨来。这次展览会很特殊，只展出他个苹果。
老师说：“没有别孩子跟你争，所以，你要好好把握机会，知道吗？”
颂然点点头。
按照计划，他捧着瓶子五彩缤纷纸星星出去，作为见面礼送给未来养父母——由孩子亲手折叠、灌注满满童心礼物，谁会不喜欢呢？
但是，颂然遇到这对夫妻极其挑剔，没有轻易被孩子纸星星打动。
他们要看真正东西。
那位妆容精致阿姨从拎包里取出张纸，三折展开，看着像是份冗长繁琐清单。在与颂然沟通过程中，每隔会儿，她就提笔往纸上打几个勾。颂然不清楚这份清单具体内容，可他猜得到，打勾越多，被领养概率就越大，因为每次打勾时候，阿姨审视目光里就会透出抹柔和，再满意地点下头。
标准尽管严苛，颂然表现依旧无可挑剔。
事实上，福利院每个孩子都耳闻目染地受过些规训，知道怎样才能讨养父母喜欢。前来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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