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章懿太后,使李玮尚主,是欲申固姻戚,富贵其家,以报母恩。而今令李玮母子落得如此结果,陛下面对章懿太后在天之灵,能不惭愧?再欠李氏这笔人情,又该如何偿还?”
他确实是个擅长做言官人,这连串追问语气依次递增,辅以扬臂振袖手势,是他在皇帝面前全无颓势,倒像个教训学生夫子,所说话听起来又句句在理,今上面露难色,垂下眼帘,缄口不语。
略停停,不见今上回答,司马光又建议道:“臣愚以为,陛下宜留李玮在京师。公主宅邸应人等,未曾有过者皆可留在宅中,家具什物也都安堵不移,以待公主经陛下义理晓谕后回心转意,率德遵礼,复归本宅。不然,公主必无复归李氏之志。”语及此,他又侧首看,目中多分冷肃之光,“而梁怀吉,若陛下决议宽仁待之,也可饶其不死,但务必远加窜逐,贬放于外,终其生,不可召还。”
其余台谏官频频点头,都请今上采纳司马光建议,傅尧俞亦附议,再对今上道:“陛下钟爱公主是人之常情,但钟爱不能等同于溺爱。因溺爱而容许公主不遵礼义、不守法度,终将害公主。何况,公主恃爱薄其夫,陛下斥逐李玮而召还隶臣,是悖礼之举,已为四方笑,若不依司马学士之言补救,日后陛下将何以教诲其余幼女?”
而今上经过番思量后镇静地抬起头,开口对众臣说:“很抱歉,还是不能按你们意见去做。如果再给女儿这样打击,她会死。”
察觉到他语气改变。皇帝在朝堂上自称用“”而不用“朕”,如果不是刻意为之,用以表达与众臣推心置腹态度,便是他情不自禁,用普通人口吻说话而不自觉。
“十五岁大婚,到二十九岁才迎来兖国公主这第个女儿,其中足足等待十四年。”今上说,还是用那种平常人语气缓缓道来,“为迎接她到来,忐忑不安地等三天三夜,几乎不曾合眼。她出生那晚,立在苗娘子生产地馆舍外等待,风露蚀骨,着凉。但是,看到第个孩子这美丽这可爱,实在是很快乐,三台呢不睡觉也快乐,着凉也快乐。那天晚上,头次见到她,她睁开眼睛,哭得惊天动地,居然跟着落泪。”
说到“落泪”,他语调有异。垂目而立,没有窥探他表情,但仿佛看见他含泪眼,也可以感觉到他现在是如何感伤地忆及当年喜极而泣,通过他微颤话音。
这微微变调只是瞬间事,今上调整好情绪,又继续说:“在等待她出生那段时间,每天都在想,除把她带到这个世上,还能为她做些什。当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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